下午班会课,刘海琳拿着成绩单过来了,该批评的批评,该表扬的表扬,林一序坐在底下神游,突然被陈一敬握了握手腕。
一抬头,就看见刘海琳蓄着怒火的双眼,“我们班的某些同学,平时懒懒散散不成样子就算了,连考试也赶一鞭子走一步路,学习难道是为我学的吗?”
“我这些话在说谁自己心里清楚,好好想想未来三年该怎么做,周五下午就是家长会,都去通知到位,有特殊情况的下课来找我。”
说完成绩又说了一些别的事情,直到下课铃响刘海琳才踩着小高跟出教室。
周宴行一伸懒腰,“终于走了,序哥,家长会是你爸来还是你妈来?”
林一序打了个哈欠,想说自己现在是父母双亡的局面,但这么咒周栩栩女士感觉不太好,只能说了实话。
“没人来,我妈疯了,我爸死了,我一个人孤苦伶仃艰难行走在人世间。”
……
林一序找了一节晚自习课间和陈一敬一起去找刘海琳。
他盯着窗台上肆意生长的多肉盆栽,说:“老师,他爸联系不上,他妈再婚了不管他,我妈疯了,我爸死了,我俩都没有家长能来参加家长会。”
刘海琳呛了口水,咳嗽了好几声,陈一敬家的情况她是知道的,校长特意叮嘱过要多关照他,但林一序……他的基本资料几乎都是空白的,原本以为是因为别的特殊情况,没想到居然……
主要是林一序这个人平时行事作风及其张扬放肆,一点看不出来家庭破碎的痕迹。
刘海琳想了想,尽量委婉的问:“你家里还有其他人吗,现在是谁在照顾你?”
“没人照顾我,我自己照顾自己,”林一序想到陈一敬还在旁边,又补了一句,“我俩互相照顾。”
刘海琳从林一序看到陈一敬,又从陈一敬看到林一序,似乎想要看出一丝破绽,但两个男生都一脸平静的看着她。
她当了班主任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情况。
“你一个未成年,不可能没有监护人吧,平时生活费是谁给你的,跟老师说实话,家里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林一序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跟她解释自己离谱的身世。
陈一敬已经拿出纸笔,弯腰写字。
没有监护人,只有我们对自己的人生负责。
刘海琳只觉得眼前阵阵发晕,想说要不要帮你们找福利机构和社会援助,但还是忍住了,她要先去找校长确认过。
“算了,具体情况我会去了解清楚的,实在没有家长……家长会就由你们自己参加吧。”
“谢谢老师。”
林一序礼貌道谢,和陈一敬一起出去了。
周五下午,阳光普照大地,唯一的阴影在林一序脸上。
不开心?
陈一敬碰了碰他抿成直线的唇角。
“废话,这玩意儿简直是侮辱我的人格!”
林一序扯了扯身上的大红色绶带,上面印着几个烫金大字——高一三班,“欢迎您”挂在陈一敬身上。
刘海琳美名其曰给他们找点事儿做,怕他俩看见同学们的爸爸妈妈太过伤心,其实就是学校规定每个班都要有两个学生在一楼大厅做引导员,防止头一次进学校的家长走迷路。
于是两人站在人来人往的一楼大厅,被当成景点打卡了。
“还真别说,序哥,红色很衬你啊。”蒋峰拉着他妈走过来,手腕上拎着一袋甘蔗,说着往两人手里递了递。
林一序心里正堵着一口气,“不吃,我怕我忍不住把渣吐你脸上。”
蒋妈妈看见两个帅小伙子就走不动道了,激动的拿出手机,“来来来,阿姨拍个照片,哎笑一笑,笑得真好看。”
蒋峰凑过去瞄了一眼,犀利的评价,“妈,你这拍的很像新婚夫妇摆酒席迎宾啊。”
照片里光线明亮,两个少年并肩站立,金红绶带自然垂落在胸前,身后是一颗绿意盎然的散尾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