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至傍晚,正是魇气横生之时,天色还没有完全暗去,但站在养尸地的入口处,往山上的长阶望去,已是一片黑暗,看不清前路。
应流扬突然顿住了脚步,头也没回,道:
“出来吧。”
一路没怎么遮掩,跟在后面的人大摇大摆走出来,戏谑道:“怎么?你怕了?”
“不是。”应流扬道:“我是怕你跟丢了,出不来。”
岑青骨气结。
开什么玩笑?!这里可是他长大的地方!
“我也害怕我出不来。”应流扬道出真相:“我教你清心诀,这样进去,魇气不会侵入体内。”
多个人也多个帮手,以应流扬现在的实力入内,即便已经会古剑诀了,也是凶险万分。
岑青骨问:“那你呢?”
“我自然也用。”
“你不是会耗寿元吗?”
“无妨。”应流扬淡淡道。
“无妨?寿命难道不重要吗?”岑青骨气道。
“总比入魇的好。”
“你教我,我帮你。”
“好。”
应流扬教岑青骨念了几遍诀,直到他身上覆上一层淡绿色的光罩,这才放下心来,正准备自己也添一遭,岑青骨却忽然上前来,握住他的手。
借由掌心传递,岑青骨身上那道淡绿色的光也移到应流扬身上,他道:“这样不就行了?哪里值得你消耗寿元?”
应流扬不由看他:“你是如何会的?”
“这不就和我给你脉修一样?”岑青骨懒得多解释,只道:“走不走?再晚点魇气更重。”
“好。”并不是什么难学的阵法。
当务之急还是早些上山,岑青骨没有说错,再晚一些,会更加危险。
二人并肩携手,沿着长阶上了山。
应流扬总觉得有说不出的怪异。
想来大概是两人这样过分亲昵,明明是前来探查的,却手牵着手,硬是把这份诡异的感觉驱散了不少。
楼容川也憋得辛苦,从他入养尸地那刻起,别说妖邪了,就是长在路旁的尸花见了他都要把花苞转过去,这一路走得实在安静。
唯有二人相牵的手,楼容川好像能借由应流扬的手,听见他咚咚的心跳。
这是他从来没有过的感觉,手心微热微麻,有种不受控制的快乐在周身乱窜。
这种感觉很好。
走入深处了,应流扬突然看他一眼,道:“此地切忌心浮气躁,容易入魇。”
似乎意有所指。
意识到应流扬在说什么的岑青骨十分不服,他道:“……明明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