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霍衍换好衣裳,江左故便带着他前往了沧海一粟居。
但至门前时,那内侍却道白王旧疾复发,仍在歇息,不宜见客。
不过,那内侍出来回禀的时候,说白王此前为霍衍安排了住处。
白王眼线遍天下,更何况,霍衍进城时用的还是白王府给他江左故的令信,是以,他也并不意外白王知晓此事。
白王不宜见客,江左故自然也不会强闯进去,不过他并不熟悉皇城的诸多道路,是以便吩咐那内侍带霍衍去白王为之安排的地方。
而他,便回到了自己居所,这就躲懒去了。
“……”
沧海一粟居内。
内侍口中,旧疾复发不宜见客的白王,正倚在窗边,兀自出神。
青莲将霍衍带来了京都,甚至,他还将之收为了弟子。
果然,青莲入局后,这既定的一切,就都改变了。
他手中拿着一卷书,但这书却久久未能翻页了,他今日也并未束冠,只任由三千墨发披散下来。
他整个人身上,都散发着一股子慵懒的气息。
只不过,他的心中,却并不悠闲。
先是郡主夜访,温言相待,后又是这个所谓的嫡传弟子……青莲啊青莲,你果真沾花惹草,风流不羁。
无心看书,那便索性不看,他于是干脆放下手中书卷,隔着珠帘,望着窗外的景致。
他面上微微笑着,只是个笑意,却始终不达眼底,始终叫人觉得冰冷。
他并不喜欢那个所谓的郡主靠近青莲,也并不喜欢那个所谓的弟子跟在青莲身边。
——他不喜欢别人,妄图沾染他的所有物。
他并不明白自己这偏执的心思是怎么生出来的,他只知道,他不喜欢青莲身边,有旁的什么人。
他待青莲无情,但他不能允许青莲接近旁人。
这只是占用之心,并不是爱。
真正的情爱,应当是像母亲那般,情愿为爱人付出一切,哪怕是性命,哪怕是曾经最最在乎的东西……也在所不惜。
母亲……
思及逝去的亲人,他闭上双眼,面上却是一片淡漠。
他生来便是个冷心冷情的怪物,又怎么会爱上旁人呢。
他睁开双眼,苍白的手指搭在了案几上的棋盘中。
他无意识地摩挲着其中的某一颗白子,蓦地,他笑了。
但是无论如何,他放在青莲身上的注意力,越来越多了,看见这人的时候,会觉得欣喜万分,而看不见那人的时候,他却会牵肠挂肚。
他不该这样的。
也许,真的就如同那卦象所言,青莲会害死他吧。
更何况……那日白芷大君所言,此人对他,还隐瞒了许多。
为什么要隐瞒他呢?因为心怀异心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