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怎么回事?”许霄质问。他回想起了更多被忽略的细节:“为什么那些红色雾丝会避开齐烟,却织成一张网罩在我身边?把你裹成茧子又是为什么?”
认识好几年,许霄也算是摸清了齐戎的习惯。
对方向来不喜欢做或说没把握的事情,总是言之有物,不确定性的东西往往略过不提,这就导致了某些时候会出现有所保留、话不说全的情况。
但是只要自己注意到了疏漏之处,开口追问,齐戎也不会打马虎眼儿,而是坦诚相告。
“变故是从哪里开始的,猜不出来吗?”齐戎反问。
许霄张了张嘴:“……经颅治疗仪?!”
齐戎依然闭着眼睛,思绪尽量放松着。他是真的疲累,因此声音始终轻缓:“也许是促锂剂的影响,我当时的脑电信号应该是相当强烈的,所以才能将你赶出去……那个时候你还连接在经颅治疗仪上。我猜测,治疗仪就变成了一个中转站,容纳着我们两人的脑电波。”
夜色稀薄,望着月光投射入窗的淡淡光束,许霄思索:“类似于两个神经元放电形成的磁场相交了?”
齐戎嗯了一声,说道:“大概是觉得你的脑电频率也有些熟悉,所以红色雾丝会围绕着你吧。覆盖到我身上的雾丝最厚,则是因为高度的同频激活。”
“然后你就能感应到我的想法了?”许霄还是觉得不可思议,以及不满,“为什么我不能感应到你的……”
“我能感应到的并非具体想法,只是一些直观的波动。”齐戎解释,“大概是脑电磁场相交的后遗症吧。而且也有着距离限制,刚才你去洗手间的时候就感应不到了。”
思及生物电流和人体磁场的概念,许霄有些理解了:“也许是你的脑电信号在新晶作用下得到了增强,于是能够直接‘触摸’到脑电磁场……”
齐戎肯定了这一推测:“很有可能。我也能隐约‘看见’齐烟的磁场,但仅仅只是认识到‘有磁场’。在你身上却能模糊地感应到一些情绪。”
细究起来,这一意外获得的能力其实没什么用武之地。对别人用不了,而许霄本来就是个直白的人,从来不会掩饰自己的想法。
当事人还是怨念:“这种单向的感应有点不公平。”
齐戎失笑,安抚道:“这种感应归根究底是受新晶的影响,也许过几天就消失了。”
因此一开始才没有主动明说。如果感应能力未在短时间内消失,当然是要告之对方的。
“再说了,你想要知道什么,直接问就是,难道我会故意隐瞒吗?”
许霄说不清自己的想法,并不是嫉妒,也不是担心被齐戎窥视看透,就觉得有点儿微妙的不甘心。
缠绕着纱布的左手小臂被轻拍了两下,齐戎温和稳定的声线在耳侧响起:“嘘……我好累,睡觉吧,可以吗?”
所以,现在光是想一想也会“吵”到对方……许霄忍不住笑了。
拽起毛毯一把盖过头顶,睡觉!
……
第二天,除了齐戎对许霄情绪的模糊感应能力尚待商榷,其他一切如常。
齐烟不太放心,暂时没回宿舍,每天陪同齐戎一起往返于泰礼学院和新晶仓库。
许霄手腕的伤口快速愈合,连疤都没留下。有齐烟在,他就回家了——新晶仓库的吃穿用度简陋得要命,他可不习惯。
齐戎对地下室进行了简单修整。由于无法担保以后自己的秘密一定不暴露,他留了个心眼儿,将金属箱重新埋回了地下。
也许到时候能派得上什么用场,当然最好是派不上。
休息两天,除了上课,没再管别的。第三天自觉恢复得差不多了,齐戎重新回到工作节奏,赶在约定期限前交付了高功率激光切割机的订单。
又过了大半周,到了另一批二手货物的交接时间。齐戎整理好箱子,对齐烟说道:“走吧。”
没搭乘列车,而是一人一辆动力车,在街道穿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