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尸们一听见威严之声,全部听话地站定好,齐齐颔首道:“尊皇上的命令。”
南竹等人望去声源处。
“皇上?”贾爱吃一脸懵,山林里还有皇上?只见北面活尸腾出一条道来,有两个驼背老人蹒跚朝这走来。他们身后还有一批身穿华服的活尸。他看着走在前头的两个老头,问道,“是盛华国那位皇上吗?”
“正是我主上。”方今搀扶着完颜安盛,在离南竹他们两丈远的地方停下,“还不快跪下行礼。”
贾爱吃好不给脸道:“盛华国不复存在了。”他视线落在完颜安盛身上,鄙夷说,“他算什么皇上。”
“你!大胆!”方今的喝声已经没有威震的气势了。
“都过去那么多年了,你们还没放下身段啊。”王大嘴啧啧称奇,“太不要脸了。”
方今慌张地瞥了一眼完颜安盛,张口要呵斥王大嘴,只听完颜安盛严厉地说道:“住嘴。”
“是,主上。”方今低头,发慌的心在急跳。
完颜安盛的目光从王大嘴开始,逐一扫过贾爱吃、白居时、姚学知、姜北溪四人,最后扫到了南竹身上。他上下打量南竹,冷笑了一声后,低头掸了掸衣裳,直接道:“锢内上万人,以诸位的实力,撑不了多久。”
南竹等人一听完颜安盛的话,都哑然无声,锢内确实有上万尸体。他们分尸了一些活尸,不多的,也才分了几千个而已。以他们现在的身体以及实力状况,确实会撑不住。南竹握紧奈何,冷声道:“你想要表达什么?”
“朕为皇,也是吊尸山林的守山人。不管生前死前,他们都听令于朕。身在锢内,你们会被锢清除。”完颜安盛忍住心下悲伤,面上不显。他神情更为严肃,“若不想朕的子民们咬死你们。你们随朕回寝室,等着被锢清除。”
王大嘴和贾爱吃面面相觑,随后跟白居时他们一样,都侧头看南竹,等他的回答。他们都有点搞不懂完颜安盛为什么要费腿来此劝他们去寝室,也有点警惕他这么说的背后是有其他坏心思。
南竹也同样警惕地认为完颜安盛有其他坏心思,他问道:“为什么?”
见南竹等人警惕,完颜安盛道:“何必警惕,朕不过是大发慈悲不想你们被朕的子民咬死罢了。”
王大嘴毫不相信地嘁了一声:“你是不是真好心,你自己心里清楚。”
南竹等人也同样不信任完颜安盛所说的大发慈悲的话。
“大胆,主上的话由不得你污蔑!”方今的声音又高又尖。
“拜托,盛华国都分裂了,你们还当自己是那个一个眼神吓死人的人上人呢,认清现实好吧。”贾爱吃翻了个白眼,格外鄙视方今。
方今见了贾爱吃翻的白眼,好不高兴,他正要训斥一番贾爱吃,还未张口,完颜安盛不悦地训斥他道:“住嘴。你活了多年,脑子糊涂到连朕的话都听不明白了?”
“奴知错。”方今嘴上是知错了。
完颜安盛也不计较方今的认错是真是假,他又诱导南竹等人:“如若你们信不过朕,是否也该想想你们晕了过去的同伴。”他接着道,“朕的寝室阴气并不重。怎样都是死,是想被朕的子民很快地咬死,还是等着被锢清除而死,你们也该清楚怎么选择。”
听了完颜安盛的话,南竹无话可说,完颜安盛说的很清楚了,他们也知道锢心毁了后,要经历十二个时辰地等待。不管他们怎么选择,结果都是死,这死的区别在于死的感受不同。
活生生被活尸咬死,这种死法是疲倦且没有希望的死;被锢清除的死,这种死法是有希望且不费力的死。
这两种死法,前一种死法没有奇迹可言,他们再是能坚持,也不能把整座吊尸山林的活尸全分尸去,完蛋是真的完蛋,压根不敢想有奇迹发生;后一种死法还算能够希望一下有奇迹发生的。毕竟在被锢清除之前,南竹还有时间来想办法离开吊尸山林。只不过这种死法有点煎熬,等待被锢清除比被活尸咬死更需要勇气。
白居时等人不言语,都在等南竹的回答。其实在他们心里,同样都愿意跟完颜安盛回寝室的。
完颜安盛等得有点不耐道:“想清楚了吗?”
贾爱吃等人的目光落在南竹身上。姜北溪侧头看了一眼南竹,低头咬唇。他们沦落到这般苦境,他一点忙也帮不上,当真好没用。
南竹心里不禁叹息一声,他道:“走吧。”
完颜安盛听见南竹屈服了,笑了一声,他瞟了一眼方今。方今得了令,扶着完颜安盛在前引路。
贾爱吃他们也背起史野四人,跟上完颜安盛。
南竹刚抬起步,胸腔难受起来。他收回脚,捂住了嘴。血吐得突然,他捂嘴也捂得太紧,因此呛到了,咳嗽起来。
刚背起邵哭的姜北溪听见轻微的咳嗽声,朝南竹看去,只见南竹的手指缝流出鲜血来。姜北溪跑来南竹面前,抽出一只手要拭去南竹的血。南竹看了他一眼,摇了摇头。
姜北溪的手停顿了一下,随后又不管不顾地拿开南竹的手,轻柔地擦去南竹嘴唇上和嘴唇周围的血。南竹愕然,等他回过神来时,姜北溪准备要揩了他手上的血了。
南竹手背过身后道:“谢谢,你越界了。”说完,南竹迈步朝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