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苍兰抱臂冷眼看他:“你怎么不说‘干甚’?”
“我在学习新知识,你应该帮助我练习,”闻炀像是随口一说,把手里的书摊放在他面前,指尖点了点,“书上说华国古代的妻子会叫丈夫‘相公’,你要是不愿意叫我‘老公’,我们这么叫也可以。”
季苍兰冷冷笑了一声,明白了他这几天的真正意图,感叹他真是耐性十足。磨了磨牙,抓起背包头也不回地走了。
他走的太快,以至于忘了继续叮嘱几句季涵。路上想起来的时候又发现手机没电了,转念想到家里除了闻炀还有很多阿姨在,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谁成想,等他刚一推开家门,季涵就迈着小短腿跑过来,闷着小脸儿埋进他腿里。
季苍兰以为他是想爸爸了,立刻放下背包蹲下去抱住儿子,语气温柔地问:“怎么了?呱呱好棒,来迎接爸爸回家吗?”
“不是……”
季涵声音闷闷的,没有什么精神。
“那是怎么了?”季苍兰耐心地问他,在他软乎乎的脸颊肉上捻了两下。
“爸爸,”季涵又叫了他一声,随后仰头长啸。
季涵从来没有这么哭过,季苍兰吓了一跳,急忙把他抱起来,一边走一边问:“不开心了吗?告诉爸爸为什么不开心了好不好?”
他径直走到厨房去,问正在做饭的阿姨下午发生了什么。
阿姨面露难色,支支吾吾地说了好半天,季苍兰听明白后脸当即黑了下来,抱着埋进他肩膀里哭成一团的季涵,冲去楼上找闻炀。
一脚把书房的门踹开,怒道:“闻炀!你他妈的逼我儿子跟你赌枪?!”
闻炀正在书房练字,门被破开也没有手抖,握着毛笔有模有样地写完一个“爱”字,才放了笔。
他抬起眼看着门口怒气冲冲的人影,面色自然:“怎么了?”
季苍兰长了一张明艳的脸,生气的时候五官愈发生动,黑亮的眼瞳瞪过来,眼尾上挑着,像春风里撩动人心的柳条。
季苍兰又把进门前的质问重复了一遍,说:“你几岁,他几岁?”
季涵除了刚才憋不住委屈的哀嚎,其他时间都在默默淌着面条泪,鼓着小脸颊,像只委屈到爆炸的小青蛙,腮帮子忽大忽小,闷在细细的嗓子眼儿里抽噎。小手扶在季苍兰脖子上,掌心的汗意传递过去,为了憋住哭声,浑身都在用力。
季苍兰心疼死了,抱着他有一搭没一搭地抖动起来,大手轻柔地拍打着后背,安慰他:“没事了,没事了,爸爸在这里。”
闻炀歪歪头,做了个无辜的表情:“我小时候跟Caesar在家常玩。”
他说完,还恬不知耻地加道:“那时候我还比他小一岁。”
季苍兰一口气差点被他噎回去,没好气地说:“那是你家教育有问题,我们家奉行快乐教育。”
季涵在他怀里好了一些,抽抽噎噎的撑着手仰了身躯来看他,软软地说:“爸爸,我不哭了,爸爸,不要生气了。”
他越懂事,季苍兰就越生气,尤其是闻炀还一副死不悔改的样子,从桌上随手拿了把左轮,拆了弹夹说:“你看,是纸做的子弹,我小时候用的可是真的。”
季涵听到他这么说,忍不住扶着季苍兰的肩膀回头看,对上闻炀翘着三白眼的视线,小身子冷不丁抖了一下。
闻炀扯了嘴角笑了笑,说:“爸爸下次带你玩点别的。”
但他的语气像是半吞半吐,完整的话是在说“爸爸下次带你玩点比小手枪更大的”。
“爸爸,呜哇——”季涵彻底不干了,撩了嗓门儿痛苦地哀嚎。
季苍兰闻言几步靠过去,在他把左轮收回柜子里之前截住,季涵挂在他脖子上,他单手安抚地拍了拍,细长的手臂夹住季涵圆鼓鼓的小屁股,从旁边的枪柜里找出子弹,咬牙切齿地说:“你爱玩是吧?”
一颗子弹被装进了圆筒弹夹,一共六个仓位,只有一发是有子弹的。
他利索地把弹夹滑了几圈,开了保险哨,别过脸问:“你们刚才怎么玩的?”
闻炀明白了他的意思,玩味地舔了下唇,有点兴奋的样子,缓缓落座:“他先中枪的话要叫我爸爸。”
他已经很久没正儿八经赌过枪了,看着季苍兰动作间浮起薄薄一层性感的肌肉,喉结微一耸动,慢悠悠地翘了长腿,缓声道:“以后都叫我老公。”
季苍兰冷哼了一声,把季苍兰哄着放了出去,让阿姨带几分钟,回身的时候合上门,呛声道:“你先看看有没有命听吧。”
六个弹道,五次空枪的机会。
季苍兰装好子弹就直接打了一发空弹,随后正对着在闻炀对面的沙发上坐下,枪口贴上自己的太阳穴,没有丝毫犹豫,“咔哒”一声,没有子弹。
手枪被放回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