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适应地闭了下眼,再次睁开,在黑暗中捕捉到那丝弱小的光。
没有窗户,唯一的光源是从牢门上方的小窗漏进来的廊灯。
冷白又虚渺,淡淡地透进来,在死一样的沉寂中,化为静谧的月光。
闻炀径直走到房门正对面的墙上,靠着墙壁坐下去,双腿曲在身前,手垂在膝头。静默了片刻,拽出脖子上挂的项链,项链的吊坠方如指盖大小,中央有个凹陷下去的按钮。
监狱里的犯人身上是不能有任何饰品的,但这是他用一些信息换来的“特权”。
拇指稍稍移动,按了按钮,项链小小的吊坠随之贴上耳朵。
里面传出季苍兰的声音:“我爱你。”
他面无表情地又按了一遍。
“我爱你。”
又按了一遍。
“我爱你。”
又一遍。
“我爱你。”
“我爱你。”
“我爱你。”
……
他在脑海里想象这季苍兰对他说这三个字时候的表情,唇角要微微抿起,眼神要深邃,眼尾稍稍翘起,声音要先轻一下,像是不好意思一样,再沉下去,下定了决心。
唇缝微撅,空出中央的小洞。
“我。”
舌尖压平,顶着整齐洁白的下齿。
“爱。”
唇角后翘,像是一抹淡淡的浅笑。
“你。”
月光就在眼前,落在地上,凝成一潭悄无声息的水。
又过了三天,关着闻炀的牢门被敲响,下面的信槽被人抬起,塞了本书进来,他借着门缝的月光,指尖摩挲过书封的四个字。
那之后的五年,季苍兰再也没来过。
·
手上捏着的力道陡然一松。
“他们说你叫我来书房,”季苍兰圈着手腕回头,视线胡乱散垂在他衬衣露出的颈下,有一点红色的吻痕,声音顿了一秒,继续道:“有什么事?”
闻炀察觉到他的视线,笑了一声,说:“一会儿跟我去订套西装。”
季苍兰立刻皱起眉:“订西装干什么?”
“一礼拜后跟我上邮轮。”他言简意赅。
季苍兰懒得问下去,“哦”了一声转身就要出去,刚转过身就被叫住。
季苍兰回头一脸疑惑地看他,就听闻炀问:“你不是要拿书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