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炀更早地换好了衣服,就等在外面。
出去的时候季苍兰和他对上视线,目光顿了一阵子。
闻炀笑起来,问他:“帅吗?”
季苍兰很生气,没有回答这个问题,掠过视线,冷声问:“枪是什么意思?”
闻炀没有逃避他的质问,只是说:“如果有意外发生,我希望是你来开枪。”
“你明明可以阻止这个意外发生!”季苍兰低喝了一声,径直走了出去。
闻炀注视着他的背影,表情立刻沉了下来,但很快又翘起来笑了笑,跟了出去。
直播早已经预热,在他们看不到的直播间里全世界的人涌了进来,各国的网络软件热搜迅速登顶了两条应该出现在军事新闻里的词条——
#潜逃军火商婚礼直播现场
#国际刑警逮捕进行中
……
但这一切发生的时候都已经和季苍兰无关了。
倒计时即将走向终点,他们随着神父的话语宣誓。
神父问:“不论贫穷还是富有,不论疾病还是健康,不论年轻还是衰老,你是否能永远爱护他,安慰他,陪伴他,一生一世,不离不弃?”
“我愿意,”闻炀用的是中文,咬字异常清晰,深情款款地注视着季苍兰的怒容。
神父又问:“不论贫穷还是富有,不论疾病还是健康,不论年轻还是衰老,你是否能永远爱护他,安慰他,陪伴他,一生一世,不离不弃?”
“……”
回答他的是沉默和无限的沉默。
神父下意识朝闻炀的方向望了一眼,闻炀捧起他的手,放在唇边啄吻了一下,说:“他愿意,我知道的。”
“闻炀,不要逼我,我求你了,我做不到的,”季苍兰用尽力气,想要把手抽回来,但是根本无济于事。
他彻彻底底地看穿了,闻炀想让他来开枪,死在Saffron和全世界的面前。
但是闻炀没答话,只是说他们的婚戒在保险箱里,要亲自去拿来,在去之前揽着季苍兰的腰拥吻。
“如果你打开了那个保险箱,”季苍兰在吻结束的时候轻声附耳说:“我会恨你的,闻炀。”
闻炀笑了下,忽然把他松开,往后连退了几步,停在不远处的保险箱前。
季苍兰立刻全身紧绷起来,问他:“闻炀,你要干什么?”
就在他后退的短短几秒钟,那一百个被囚禁在周遭的宾客身后悄无声息地遁入了早已全副武装的警察。
唯一一个狙击手在稍高的叠层就位,是闻炀的亲生父亲。
在场只有闻迎的脸上没有任何变化,他坐在离保险箱最近的位置,高翘着腿,双臂抱胸,神情投入,怀着祝福,像是看着一对已经步入婚姻的新人。
闻炀侧了目光朝他弟弟脸上扫了一眼,又转回到季苍兰眼睛,轻笑了笑:“我们要交换戒指了,不开心吗?”
他的语气轻松起来,不止是在跟季苍兰一个人说话:“我知道Siren跟你们说了什么,在地中海沉船只是我当时对医生说的妄想。”
闻迎轻笑了一声,耸耸肩:“你病了哥哥——”
他的话被另一道声音坚定地打断。
“那就过来,闻炀。”
季苍兰丝毫没有松懈,他希望相信闻炀,哪怕在昨晚被下药后他还是相信闻炀。
他觉得自己能够信任闻炀,可是他说服不了围聚在这里足足四十个国际刑警和角落里正在瞄准着自己亲儿子的Caesar。
Saffron指挥的声音在耳麦里不断串频,他们在等待一个合适的时机,一个能完完全全合理击杀闻炀的机会。
他们觉得他疯了,他想在死前大闹一场,所以开了直播,让全世界都观赏“希尼柯夫”,这个从顶级监狱逃出来的重刑犯的最后一场杰作,最后一场葬礼。
可是季苍兰知道他只是想让大家一起来参加他们的婚礼。
闻炀和季苍兰的婚礼得不到在场所有人的祝福,可是正在看直播的成千上万人中一定有人在祝福着他们。但他不知道,直播中所有人的脸都被黑色块屏蔽了,除了闻炀本人。
闻炀仅仅是想让小美人鱼和王子的爱情在世人的见证下变得圆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