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各类电竞赛事的奖杯奖章,被一圈圈照射灯具拥抱围堵,大大小小数百件,光彩夺目,整个俱乐部的荣誉皆汇聚于此。
朔沉的照片被摆放于玻璃展示墙最中央,裱了相框,柑橘红的微卷毛淋满了金色雨,欢笑捧杯的模样尚且稚嫩。
那一年的他刚刚成年,还不懂胜利的可贵,亦不懂前辈捧杯时的泪水,少年意气风发,立誓要引领Obsidian再攀高峰。
这一等,便整整淋了五年风雨。
“这是我人生中第一次夺冠,我记得是五年前和Agate的对决。”
朔沉将墨镜挂至领口,眼中有压抑不住的暗潮,一旦谈论起Obsidian他总是滔滔不绝:“这面墙被成为‘荣光墙’,俱乐部所获荣誉皆会在此展示。”
世界赛奖杯被置于‘荣光墙’最中央,迟霁忍不住伸出手,手掌轻轻贴近玻璃,调侃道:“全部荣誉都放大门口,不知道你们俱乐部安保设施做得如何?”
“也就在后院养了十几只德牧,平时挺温顺,追起人来攻击性还挺强。”
“。。。”
登上电梯即可直达七楼,整层楼都是《尘息万象》的专用场地。
电梯口站着一位四十岁左右的西服男人,胡子拉碴,靠着门框面色不善,双臂交叉置于胸前。
迟霁眼熟他,那人是Obsidian的电竞经理,远近闻名的严厉。
“来聊聊吧,队长。”
经理抛下一句话,并未分给旁人一个眼神,直接让朔沉去隔间详谈。
他咣当一声甩上房门,门把手被撞得吱呀作响。
迟霁并不在意经理的态度,因为那只是无关紧要之人,他转身就走,却听见隔间传来争吵声。
以及,玻璃器皿的破碎声。
俗话说得好,好奇心害死猫。
好奇心驱使他挪到虚掩的房门旁,压低声响,透过门缝往房内张望——
他透过缝隙,窥见了满堂碎玻璃,在灯光辉映中光怪陆离。
朔沉的侧颜倒映于玻璃棱角,向来洒脱的神色竟染了难掩悲戚。
他窥见电竞经理面色狰狞,眼底闪过诡异的光,手指发颤,搭上为俱乐部戎马五年的功勋队长的肩膀,将熨烫平整的马甲抓出褶皱。
电竞经理那张大嘴一张一合:“朔沉,你年纪也不小了,退役在战队当助教才是最好的选择。”
朔沉低笑,像在自嘲:“我自认为不比其他AD差,我可以不要工资打首发,这对俱乐部而言是稳赚不赔的买卖。”
“装什么清高?”经理早有预料,从公文包抽出一张合同,提高嗓音,“签了这张空白合同,我就答应。”
“若我不同意呢?”
“那你这辈子,只能被按死在替补席,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直至被所有人遗忘。你答应过其他队员要带他们夺冠吧?你要跟那次一样失约,当个彻头彻尾的骗子吗?”
“……又拿这个威胁我,你是真不怕鱼死网破啊。”
好家伙,迟霁内心直呼好家伙,没想到真给他发现了Obsidian不为人知的恶行。
虽说亲眼看见朔沉吃瘪他甭提有多爽。
可他曾无意间了解过空白合同的意义——一旦签署姓名,往后余生,无论对方在合同上填怎样过分的要求,签署人都只能无条件妥协。
这可不是好事,如果真签下合同,他的摇钱树相当于在电竞圈消失。
他不敢想象失去朔沉会失去多少乐子,直播内容会有多无聊,会掉多少活粉。
不,朕的钱!
或是焦心,他扒着房门的手不自觉用了几分力道。
房门不给面子,发出缓慢的滋滋声。
门内两人立即停止谈话,都朝他这边看去。
迟霁心一横,决定先发制人。
他猛地抬起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