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上眼睛,纪轻行觉得脑袋里全是事,各种各样的事,并且第一次有了“很累、很难、好像解决不了”的心情。
他努力冷静、梳理、分析,再次打开输入框,写道——
[沉老师,请问您有没有特别讨厌的人或事?]
接着打开通话记录。
心想再给沈昕打个电话吧,心平气和地跟他解释,把姿态放低一点也可以。
结果。
没想到。
关机。
这年头谁还会关机?
不会又被拉黑了吧?
听说拉黑之后的提示会有很多种。
神经病啊!
得,也别拖了,离婚不是结婚,不需要看黄历,现在立刻马上就离!非离不可!
纪轻行当即开车回家,心想你拉黑我,那我直接回家找你不就行了?
结果。
没想到。
万万没想到。
家里一片漆黑,楼上楼下角角落落,哪里有沈昕?
连续吃瘪,连续扑空,堂堂纪总只想炸掉地球。
毁灭吧,都毁灭,都毁灭就不会再被沈昕气着了。
妈的,一个干啥啥不行的绣花枕头,凭什么气他?凭什么?!
黑灯瞎火里,纪轻行被餐桌腿绊了一下,顿时更气,抬脚狠狠地踹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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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天快亮的时候,梁瑛的引产手术结束。
身体状况算是稳定了,但毕竟是大手术,需要继续住院,头部轻微脑震荡也要再观察。怀了快八个月的孩子就这样没了,更是心理上的巨大创伤。
中午,家里的阿姨带着童童过来,两个人一起哭了一场。
沈昕站在病房外面。
医生、护士、护工、家属他通通不是,该挨的打也挨了,他不知道还有什么留在这里的必要。
他转身离开。
沈知易正好从病房出来,看见他就是一瞪眼:“你干什么去?我叫你来是杵在这儿当柱子的吗?还不快过来给你梁叔叔道歉!”
沈昕不说话,拳头紧紧攥着。
沈知易不依不饶地盯着他。
父子俩一触即发之时,梁瑛虚弱的声音从病房里传来:“知易,算了……算了,道歉有什么用呢。”
沈知易眼圈一红,狠狠“哎”了一声,回到病房去。
沈昕的心里憋得难受,他想不通,他为什么要道歉?
走出医院大门,午后天色阴沉,没有一丁点儿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