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对面的人到好像并不如之前一样带点气鼓鼓的模样,反而是大咧咧地抬脚给他看。
锁链跟随着右脚而起,上面还带着点点水渍,右脚上也哗啦啦地落下水里,而后便只剩下要干为干,偶尔有两滴水珠的模样。
落在娄启眼中,夺目的并非是吸引了刚才自己全部目光的脚铐,而是那只脚。
如同白玉莹莹,在阳光之下反射出一种惊世骇俗,又惊心动魄的光芒。
在阳光之下这般晒,好像也没有将那白玉晒透,染上健康的肤色一般。而是仍旧冷白,好像隔绝了一切阳光,仿佛在皮肤之上贴敷了一层薄膜。
阿四只以为娄启仍在观察锁链,“在上面时便戴上了。”
“后来一直想办法也没有解开,也就作罢。”
只是一瞬间,话音未落,耳旁又是一阵轻响,那白玉便又重新钻入水中,恢复了刚刚的状态。
“怎么,你想帮我解开啊?”阿四挑眉,嘴角勾起了一抹微笑,就那样看着他。
娄启脑袋一空,愣怔地点头。
对面人却只是笑,权当他是在开玩笑,然后说道:“好啊,我等着你给我解开啊。”
娄启自知答应的事情当然不能轻易放弃,从那时候便开始在寻找一切能够出去的办法的同时,还要寻找如何解开这脚铐的办法。不过,那是后话。
现在的娄启仍然没有明白自己刚刚答应了什么,还仍旧只是呆愣地看着水中阿四的脚丫。
娄启并不是对他不礼貌,只是脑袋空空,从那一瞬间中还没有反应过来。
等到他反应过来自己刚刚的行为不甚礼貌的时候,阿四早以为他对自己的脚铐极其感兴趣,开始了叙说这脚铐的经历。
“这也怪不得我。”阿四望向了远方,而远方只有无穷无尽的山壁,这显然是回忆往昔的表现,果真,紧接着他便又接着说道:“只是那些人非说我挡了他们的路。”
“还有我三师兄一起。”
说到这句话的时候,阿四攥紧了拳头,深深地藏在了衣袖之中,却被娄启看了个正着。娄启抬眼看去,他的表情却没有什么很大的变化,只是在娄启看来,却与刚刚的那股淡然不同了。
好像多了一股其他情感一般。
“一起参与了那场追杀。”
所有的情绪在这一刻达到巅峰,好似无形的愤怒已然将他吞没。
但是紧接着,高峰之后便是悬崖,跳进去之后也无需回望。
阿四转而笑道:“其实我还真要谢谢他。”
“如果不是他将我推下来,我也活不到今天。”
此时刻一片乌云袭来,遮盖了刚刚大好的晴空。那阳光变得不再那么刺眼,柔和了许多,却也让阿四身上附上了一层淡淡的阴影。
娄启一时愣住,不知道该接什么话才好。这是阿四第一次提起落下悬崖的原因。
“他是为了保护你?”娄启试探着问道。
阿四猛然转头盯向他,如同猎鹰一般的目光中充满了惊讶,而后他又哈哈大笑起来,仿佛听到了这世间最好笑的笑话。
“保护?”阿四转头问他,又好像是在问自己一般,之后掷地有声地扔出一句:“他是个只会考虑自己的人。”
娄启显然不知道阿四的过往到底发生了什么,可却也能听出,这位师兄的存在对于阿四的人生来说,是个极其重要的人物,要不然也不会值得他如此反应。
“与成为了朝廷走狗的人,还有什么好说的。”阿四只是盯着面前的河流,紧接着抛出了这句话。
还未等娄启发作,阿四又补充道:“你是某位王爷?”
娄启一股气憋在了心口,好像说些什么,又被自己硬生生堵了回去。只好应声点了点头,想起来自己确实是刚刚说过这么一句话。
“常安哪有你这位这般年纪的王爷?”阿四向他投去疑惑的眼神,真诚发问,“虽然我在这里待了十几年,细细想来或许不过十一二年的时间。”
意思便是说,娄启自然不是他在崖底这段时间内出生,可是他未曾落崖的时候,却也没有听说过常安有过这位王爷。
娄启对他这质问的语气甚是不满意,好像自己的身份被深深怀疑了一般。但仔细想想,阿四已然在这里待了这么多年,多年不问世事,在加上自己确实是不曾在常安生活过很长时间,他不知道也是在所难免。
于是心口那股气才算是舒缓了些,既然这人已经与现实脱节这么长时间,自己也算是这十多年的补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