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我们两个人离开了排练室。夕阳西下,暮色渐沉,天空被一团玫瑰色所笼罩着,好看极了。
宋屿川穿着浅色短袖,汗洇湿了后背。我忽然想起了什么,快步走到他的背后,把口袋的东西塞进了他的手里。
那是我今天买的冰凉贴和退烧药。虽然现在的天气已经不再是高温。
他的手下意识地握紧了手上的东西,垂首看了看。
“你知道我昨天中暑?”
他絮絮叨叨,说白衍的嘴巴很大,又问:“你跟白衍那家伙什么时候这么好的?他怎么什么事都跟你说?”
我也不想让宋屿川知道我关心他,于是说:“那只是我顺带的。”
他撕开了冰凉贴,贴在额头上,一副早就料到了的神情。“放心,我也不会误会你是真的关心我,特地给我带的。”他瞟我一眼,“你看起来就不是那种人。”
昏黄的天光将他整个人勾勒得温润至极,好像在这种暖意流动的时刻,谁都不得不放下防备,哪怕是敌人,也会溃不成军吧。
他兴许也被这种注视所吸引,侧头望我,眼皮微垂,长睫笼罩下,瞳孔隐隐透着湿意,那双眸子在光线里显得晶亮,琥珀一般光滑。
“你是什么时候学的贝斯?”
我一时看得出神,竟忘记了回答他的问题。
一秒、两秒、一分钟……
我的注视维持得太久,宋屿川觉得尴尬,忙侧头:“额,算了,当我没问。你那么聪明,学什么不是小case。”
我皱了皱眉,觉得他的说辞不对,学贝斯对我来说并不容易。
刚开始的时候,为了鼓起勇气去乐器店试弹,我提前做了许多准备。站在镜子前一遍遍练习如何开口,反复推敲措辞,确认自己说的话听起来既合理又不唐突。
可即便如此,真正站在乐器店,对着膘肥体胖的男老板,我还是一句完整的话都讲不清楚。
不过好在老板人很好,再了解了我的需求后,很乐于帮助我。等他空了,我就会向他请教一些网络上搜索不到的贝斯技巧,当然只是一些初级的。
我刚开始弹贝斯时会集中所有注意力在音符、节奏、和弦上,可我的大脑在这些音乐任务之间切换的效率并不是太高,导致我无法快速跟上音乐流动。
店主对我说:“音乐是有生命力的,它是用来表达情绪的一种方式,技巧什么的只是次要。”
对我来说,情感却很模糊,我很难抓住它们,更别说通过音乐去表达了,我自己心里知道,我和贝斯并不相匹配,甚至都不能做得太好。
可出于某种目的,我还是硬着头皮去做了。
有可以跟他呆在一起的机会,我又怎么能放过?
宋屿川显然看出了我的迟疑。他低头沉思了一会儿,忽然抬起眼,扯了扯我的衣摆:“既然要学贝斯,就别那么折腾跑乐器店去弹了,跟我来,我家有贝斯,借你用。”
“不行。”我几乎是脱口而出。
其实他这提议,对一个想学好贝斯的正常人人来说是无法拒绝的。
拥有一把可以随身带着的贝斯,就相当于不知多了多少可以练习的时间,这绝对是提升贝斯技巧的捷径之一,但我还是不愿。
他眯起眼睛,“你这么快拒绝干嘛?”
“不是的,”我赶紧随便扯了个借口,“是我家没地方放。”
他似笑非笑:“不过就是之前拒绝了你一次而已,怎么,还生气呢?”
宋屿川似乎误会了什么,很快跟我道歉,又说:“我懂了兄弟,之前都是我误会你,以为你对我别有用心,所以才拒绝你的。没想到你是真的学了贝斯,对不起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