赛嫦娥懂了,这是纯粹享受众星捧月的感觉,难怪每次恩客们为他争风吃醋大打出手,他都攥着一把瓜子看的津津有味。
郁清荼虽然处处是桃花,但柳公子那句千人骑万人操是错误的。郁清荼在这里五年了,看似□□,其实仍是完璧之身。
他不接客,赛嫦娥也默许他做卖艺不卖身的清倌,毕竟越难得到的东西越能增值,他也即将弱冠,到时拿初夜挂出去竞拍,赛嫦娥都不敢想象这得值多少钱!!
郁清荼起身说:“我要换衣裳了。”
赛嫦娥兴奋道:“穿红色的,今晚上王少爷会来。”
却见从屏风后走出来的郁清荼穿了身霜白色锦袍:“今晚月色好,我出去逛逛。”
赛嫦娥突然想起柳公子状若癫狂嘶吼的“鬼”啊“妖”啊的,心里莫名有些发毛:“大晚上的还是别出去了吧,你没听说临县最近闹鬼的事吗?死了好些人,而且死状可惨了。”
郁清荼认真的道:“你说厉鬼见到我会不会变成色鬼?”
赛嫦娥:“……”
郁清荼笑道:“见鬼更好,我跟它月下游湖,再喝上二两。”边说边出了门。
郁清荼才走不到半柱香,赛嫦娥就后悔没派几个打手保护摇钱树。郁清荼个性执拗,出门不让人跟着,之前赛嫦娥不放心差人偷偷尾随,结果惹怒了郁清荼直接收拾包袱要走,他并未卖身给赛嫦娥,赛嫦娥好说歹说才把财神爷留下,以后再不敢触这位祖宗霉头。
赛嫦娥实在担心,叫小工出去找找,她时而心急火燎的来回渡步,时而在门口望眼欲穿,好在一个时辰后,郁清荼全须全尾的回来了。
赛嫦娥连念好几声阿弥陀佛,边给郁清荼倒水边调侃道:“见着你的鬼郎君了?”
郁清荼长眉轻挑:“嗯,还约好明晚再月下游湖,喝上二两。”
赛嫦娥翻白眼:“几个菜啊醉成这样?不鬼扯了,王少爷差小厮来说今日不得空,明晚再来。”
郁清荼漫不经心的打了哈欠:“明晚没空,我得去跟鬼郎君幽会呢!”
赛嫦娥可没闲工夫跟他瞎扯,边张罗花娘到外面揽客,边回头叫郁清荼也准备起来,结果郁清荼伸个懒腰说困了要去睡了,然后就把老鸨晾在一边,自顾自的上楼,回房。
当家招牌就是这么任性,敢怒不敢言的赛嫦娥只能拿丫鬟出气。
次日清晨,郁清荼是被赛嫦娥吵醒的,她多年吆五喝六练出来的高嗓门穿透力极强,再用上能生掰猪蹄的铁手框框敲门,郁清荼就算是咽气也能让她活活整诈尸了。
走去开门,郁清荼声线压得很低:“最好是有不低于共工撞倒不周山这种程度的大事,否则……”
“柳公子死了!”
郁清荼一怔。
赛嫦娥气喘吁吁,脸色惨白的说:“他就死在城南的破庙里,听说被剁掉四肢,做成人彘,那个地方也被阉了,跟临县那些被鬼杀掉的人死状一模一样。官府来了好多人,还带了个虚派还是举派的修士,要咱们所有人去大堂集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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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不到玉虚派还有这么俊俏的小郎君呢!”花娘用绢帕掩唇轻笑,媚眼如丝,再递出芊芊柔夷。
明今朝猛地退后半步,浑身散发着不容侵犯的凛凛正气。
又有花娘问:“柳公子不是被鬼杀的吗,为何要来我们这儿?”
“哎呀,难道云隐瑶台有鬼呀?”
“道君,你可得救救我们呀,奴家好怕。”千娇百媚的花娘低声抽泣,我见犹怜的冲明今朝撒娇。
胭脂水粉的香气扑鼻而来,惹人沉醉,官老爷有点招架不住,列队官兵也逐渐心猿意马,反观那衣冠楚楚的明今朝,万花丛中站,片叶不沾身,任花娘们再怎么搔首弄姿也坐怀不乱,素净的眸子如同他那身穿的有些旧的素色道袍一样不染红尘。
官老爷暗道不愧是玉虚高徒,身旁的师爷哂笑,这些莺莺燕燕不过是一群庸脂俗粉,明今朝师从玉虚清修多年,又见多识广,自然不会为这些货色折腰,等会儿大名鼎鼎的清荼公子到了,只需一眼,就算是三清道祖来了也得当场还俗。
闹哄哄的大堂突然安静,花娘们不约而同地禁了声,所有人都本能屏住呼吸朝楼梯上看。
少年一袭明艳红衣,长发挽起个简单的髻以朱砂色发带扎绑,其余的泼墨般披在身后,端着一张清冷绝俗的面容,绽放坠入凡尘的惑人笑意,如艳鬼,似魅妖。
众人神迷,明明不是第一次见了,却还是如同喝醉酒般神魂颠倒,连呼吸都停了一瞬。如此人间绝色,看那年纪轻轻的小道君还能……
“妖孽,当诛!”明今朝掐出一道法诀,背后背着的佩剑应令出鞘,杀气猎猎的朝郁清荼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