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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第1页）

就连艾德蒙也没有想到，在这场争风吃醋的戏码里，会突然冒出另一个咄咄逼人的火药桶，直接点爆了詹姆·波特的神经。待他抽出魔杖时，扎卡赖斯的长袍已经发出了不详的“刺啦”声，随后被撕裂的领口顺利挣脱了主人的脑袋，迫不及待地投向詹姆的怀抱。艾德蒙连忙拽住了扎卡赖斯的胳膊，没让他在天旋地转中一头撞到门框上，而詹姆和西里斯相视大笑，手中挥动魔杖，指挥着那可怜的校袍在半空中嗖嗖旋转，“看啊，史密斯——连你的衣服都比你飞得好！”

西里斯口吻讥讽，“不稀奇，看来他把贴身衣物都做成了赫奇帕奇魁地奇服的样式，没准就是指望这些黄色布料给他传递一点飞行技巧。”

“——毕竟光靠他自己可没办法稳稳当当地待在扫帚上！”詹姆高声说。数个没走掉的学生当即哄笑起来，另一些人犹疑不定地左右看了看，显然没决定好要帮那方。这时两道声音不约而同地响起，适时盖住了那些乱糟糟的哄闹，

“你太过分了，波特，把衣服还给他！”

“难道有学院荣誉感是一件可耻的事？——”

莉莉和艾德蒙同时举起了魔杖。只不过红发的小女巫生气地涨红了脸，翠绿色的杏眼也被怒火映得闪闪发亮，而艾德蒙声音平静，话语中有种评判式的冷淡。他小心地盯着詹姆移动的杖尖，余光里瞥到西里斯微微转身看向了自己，皱着眉——不过他现在也没空在意这个“小混蛋”的想法了，扎卡赖斯正穿着单衣单裤，满地摸索着他滚落的魔杖，幸好九月份天气不热，不至于让他赤身裸体。

然而詹姆明显不想就这么算了，用魔杖快速地一挥一刺，长长的校袍瞬间卷起、变形，成了一个弹跳的黑色布球。在围观者们爆发的喝彩声中，他得意地揉乱了自己的黑发，还对莉莉眨了一下眼睛，说，“伊万斯，你不能光看今天的事下结论，你是没看到这家伙在魁地奇球场上有多么趾高气扬，我是好心帮他醒醒脑子——我说史密斯，不如我们来帮你训练追球吧！”

他潇洒地一甩魔杖，布球顿时宛如离弦之箭般飞了出去，而另一侧的西里斯早有准备，稳稳将球回挡，准确无误地击中了扎卡赖斯的脑袋。扎卡赖斯双目赤红，抬起头向前扑去，然而詹姆已经利索地操控着布球飞回，嘴里还在快活地哈哈大笑，“——布莱克队得十分！”

扎卡赖斯摔了个大马趴，连魔杖也不找了，爬起来怒吼着冲向詹姆。可他哪里有咒语转弯的速度快，布球被传递给西里斯，西里斯装模作样地“哎呀”了一声，布球看似即将落地，扎卡赖斯竭力前扑，莉莉发出了惊叫……而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西里斯懒洋洋地挑了一下魔杖，“羽加迪姆，勒维奥撒！”

扎卡赖斯结结实实地用脸着了地，而他的校袍划出一道灵巧而优美的弧线，悬在了他头顶两英尺高的地方。

欢呼声和鼓掌声几乎要掀掉教室的屋顶，扎卡赖斯灰扑扑的脸上流下了两行鼻血。莉莉匆匆跑向他，用愈合如初治好了他摔破的鼻子，然后用一种冰冷而十足厌恶的语气说，“闹够了吗？波特、布莱克，你俩真是我见过的最趾高气扬、最喜欢欺凌弱小的下三滥——”

詹姆不可思议地白了脸，西里斯倒觉得无所谓，只是下意识地偏了偏头去看好友的反应。艾德蒙抓住这短短的几秒钟，决然念道，“校袍飞来！”

“嗖”的一声，布球又一次“叛变”。艾德蒙一边抓着球，一边熟练地施展出了破解咒，球体被他一抛一抖，终于变回了柔软的校服长袍，瘫在他的小臂上不动了。他走向扎卡赖斯，在全场各式各样的目光中，淡淡地说，“格兰芬多扣十分——因为主动使用魔咒攻击、戏耍同学。再有下次，直接去找麦格院长领罚。”

西里斯原本散漫地半靠在木桌上，这时站直了身体，近乎挑衅地打量着艾德蒙，“我还以为只有一年级的小鬼喜欢用老师吓唬人——你就只有这点本事吗，级长先生？”他冷笑起来，故作思考状摸了摸下颌，“还是说你也看到了是谁先出言不逊，只是因为你和史密斯有着一样的，嗯，学院荣誉感？所以对此视而不见——”

“难道只是因为别人说错了一句话，不合你心意，你就能肆意捉弄和羞辱他了？”艾德蒙沉声说，把校袍盖在了扎卡赖斯的肩上，试图和莉莉一起扶他起来，“别不讲道理，西里斯，你不觉得这有点像校外那些食死徒对非信徒们做的事吗……哎！”

他一手撑地，诧异地转过脸，刚才扎卡赖斯居然恶狠狠地把他甩开了。在十几个同学玩味的打量下，扎卡赖斯的脸和脖子涨成了难看的猪肝色，他粗声粗气地、失去理智般地大吼，“不用你他妈事后来扮演救世主，克拉布——”

又一道闪光。西里斯再次夺走了他校袍的控制权，然后嘲讽地笑了，“看来别人不太领你的情啊，‘公正的克拉布’先生。”

——这还没完没了了是吧？

艾德蒙略感烦躁，如果说之前主要是詹姆看扎卡赖斯不顺眼、西里斯只是在旁帮腔，这会儿却是西里斯跟他赌上气了。这是什么“说不得、训不得，你不帮我我就不跟你玩了”的大少爷？

“公正本来就是每个级长必须具备的素质，不然霍格沃兹设立这项制度是鼓励学生们以权谋私吗？”艾德蒙严肃地说，举起魔杖瞄着扎卡赖斯的校服——当级长就是这点不好，私人情绪总要排在解决争端之后，“把衣服放下，西里斯，一旦扣分达到二十分，麦格教授自然会意识到你们今天干了什么。你就那么喜欢被关禁闭？”

“怎么，你不敢直接关我们禁闭吗？那就再来抢啊——”

西里斯话音刚落，不同魔咒发射的闪光就充斥了这一小块空地。周围看热闹的学生纷纷惊呼后退，几道红光蓝光在空中相撞，绝大部分互相抵消，掀起的风沙尘土数秒之后才寂静下来。扎卡赖斯的校袍最终落在了莉莉手里，她正面无表情地把衣服递还回去，西里斯貌似还有点不甘心，但詹姆拉了他一把，他就不再动作了。艾德蒙在心里松了一口气，转身时却看见扎卡赖斯侧过去的身体恰好遮掩住了他刚捡回的魔杖，那杖尖微微抬起，而这人扭曲的脸上呈现出一种接近怨毒的神情——

艾德蒙瞳孔骤缩，大声喝道，“盔甲护身！”

“四分五裂——！”

说时迟那时快，扎卡赖斯朝西里斯发射了一记威力强大的切割咒，即使半路上被艾德蒙的铁甲咒拦下，反弹回去的力道还是在四周的桌椅板凳上切出了深深的伤痕。艾德蒙的手腕被劲风划伤，血滴刹那间染红了他的袖口，他却顾不得了，惊怒让他脸上温和的神色消失殆尽，他沉静的乌黑眼眸都好像燃烧了起来，“扎卡赖斯，你干什么！这是能对同学使用的咒语吗！？”

“哈哈，刚才我被攻击时你一动不动，现在你倒着急了，克拉布级长？”扎卡赖斯仰头看他，放肆大笑，“你真是向着我们赫奇帕奇的吗？接下来你是不是还打算给我扣分？”

詹姆再也看不下去了，“你居然敢用伤害咒偷袭西里斯，好啊……”

“都住手——咒立停！”莉莉忙喊道。

场面一度陷入了混乱，就在这时，一道洪亮的女声突然好似暴风雨席卷了教室，“都给我住手——！赫奇帕奇扣十分，格兰芬多扣十分，波特、布莱克、史密斯，关禁闭！”

去而复返的巴布林教授正站在门口，气得浑身发抖。她训话时甚至没取消扩音咒，巨大的声浪把学生们震得东倒西歪，“真可以啊小伙子们，公然在教室里扒同学衣服，还对同学使用切割咒，嗯？都是谁觉得这件事很有趣，现在统统都给我站出来！你们到底有没有把学校的规章制度放在眼里，有没有把我这个老师和级长们放在眼里——”

显而易见，没有。艾德蒙心说，他微微眯起眼睛，逐一扫过噤若寒蝉的同学们、脸色铁青的扎卡赖斯以及姿态依然懒散的西里斯，突然意识到自己犯了个错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