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琤想这么说,可他已经无法发出声音了。
那股酸味依然徘徊在鼻腔,夹杂着淡淡的腐臭气息。
这些气味自让人不快,可宁琤想要让它消失,又是力不从心。
直到不知多长时间过去,一股饭食的香气涌入鼻间,终于将让人不快的味道冲散。
宁琤眼皮颤动,虽未完全苏醒,却已经分辨出来,这是有人在煮粥。
意识到这点的时候,他的双目蓦地睁开。
入眼已经是熟悉的天花板。原来自己已经回到家中,只是并非倒在门口、无人问津。
身下是柔软的床铺,手指曲起一点,触碰床单,只觉得温热而细腻。
他皱了皱眉头,喉咙里溢出一点动静。还是不太舒服,不过……
宁琤下了床,去到客厅里。
这儿要比卧室热闹多了。在宁琤意识混沌的时候,闻淙已经摸到了厨房,这会儿炉子已经烧了起来,锅子也在“咕噜噜”地响。
宁琤缓缓走过去。一直到很靠近的时候,闻淙才听到了他的动静,“呀”地转了过来,脸上带着关切,“哥!你怎么了?刚刚忽然就——”
说着话,眉尖压下去。手上拿着厨勺,是很居家、看起来毫无危害的样子,说出的话也是对宁琤的关照:“我担心坏了,赶紧把你抱到床上。”
抱?
宁琤眼皮跳了一下,目光快速在闻淙身上扫了一圈儿。
这小身板儿……唔,好像也不能这么说。仔细一瞧便会发现,闻淙的肩膀好像是比宁琤自己宽一点,人也比他略高了几公分。
口口声声叫他“哥”,其实在偷偷窜个子。
宁琤表情微妙。被他这么看着,闻淙仿佛不好意思地抿了抿嘴,继续道:“咱们小区不是要求了得按时吃一日三餐吗?我白天上班,实在没时间买菜,就连农贸市场到底在哪儿都没搞清楚,思来想去还是只能厚着脸皮来你这儿蹭饭。”
宁琤:“……”
闻淙声音更轻了,脸上甚至浮出一抹微妙的薄红色,眼神也局促地乱飘,又叫:“哥,我知道应该给你请医生的,可是……”
不等说出个所以然来,宁琤已经开口打断:“不用。”
接着,他视线终于转开,去看旁边依然在响的锅子,明知故问:“你在做什么?”
他是半点儿都不想去医院那种地方,可这话就没必要和新来的邻居说了。
被岔开话题,闻淙也松了一口气,带着兴致回答:“是粥!熬了挺多呢,哥,你待会儿可不能只喝一碗。”
宁琤无动于衷,问:“你看冰箱了吗?”光喝粥怎么能吃饱?
闻淙笑了,回答:“没有。我其实不会做饭,熬粥已经是挺大进步了,就这还是好不容易跟人学的。”
宁琤听着,对此没有评价。
他目光又落了下去,看着闻淙那一身鲜红色。
哪怕不是血,这一身也足够磕碜。宁琤揉了揉眉心,又问:“你的衣服是怎么回事?”
“我不是美术课老师吗。”闻淙解释,“今天上课的时候有几个学生闹了矛盾,我去拉架,结果一不小心弄翻了水彩,搞了一身,还说回来以后清理一下呢,结果你……咳咳,就没顾上。”
“矛盾?”宁琤挑眉。闻淙看上去也对厨艺话题被放过松一口气,继续给他描述:“我也闹不太清楚怎么回事儿,原本好好在讲台上板书呢,就听背后一阵儿闹。回头去看,已经有个小孩儿把另一个摔地上了。
“一个个才几岁大啊?就气势汹汹的。你是没见那场面,摔了人的小孩儿骑在被摔的身上,捏着拳头就要往人身上砸!可吓死我了,不知道什么仇什么怨。
“我一边拉架,一边让其他学生去叫班主任。等班主任来了,终于能腾出手问问发生了什么。不管是纯粹欺负人,还是因为其他事有矛盾,总得有个由头吧?可问来问去,都不肯好好说。
“不光两个当事人,坐在周围一圈儿的其他学生也是,怎么讲都是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