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刻,他就被按住额头,轻轻地往外推了下。
“离远点,”萧安礼收回手,有些嫌弃的模样:“都快倒在朕身上了。”
雪沛站稳身体,把墨锭放下:“陛下,你不困吗?”
他真的忍不住打呵欠了。
“好想睡觉……陛下放我走吧,我发誓,什么都不会说出去的!”
为表诚心,他还朝着空中举手,袖边悄然滑落,露出沾了墨渍的手腕:“以后再也不卖御赐之物了。”
萧安礼嗤笑一声:“怎么,还想让朕给你别的?”
雪沛愣了下。
说的对哦。
“困了就睡,”萧安礼拿起一本书,“旁边有歇息的软榻,去吧。”
这时,雪沛才有心思细细地打量屋内,房间规格不小,皆是名贵的黄花梨木具,摆放着不少雅致装饰,一盆兰花静静地立于桌角,散着很淡的香。
两名探子早已不见,除了背面整架的书外,侧面还有扇洒金的锦缎屏风,雪沛猜测,陛下所说的软榻,应该就在屏风后面。
只是——
谁能在这里睡着啊!
他踟蹰了会儿,苦恼道:“陛下,你为什么不放我走呢?”
“朕留你有用,怎么,不是困了?”
萧安礼随意地翻着书,坐姿不算端正,但举手投足自有一番矜贵:“不困的话,继续过来磨墨。”
雪沛话到嘴边又咽下去,忍了忍:“知道了。”
罢了。
莫欺少年穷!
睡就睡!
等他养精蓄锐休息好了,就趁机溜走,不信萧安礼能一直盯着!
想想真是倒霉,怎么就招惹了这样一位活阎王呢?
雪沛一边活动手腕,一边朝着屏风后面走去,果然,一张精致的贵妃榻坐落于此,软枕被褥一应俱全,叠得整整齐齐,颜色也很是素净。
小臂还酸软着,雪沛脱了靴子,又脱去自己的外衣,衣料摩擦的悉索声在夜晚格外清晰,他毫不在意地躺下,气鼓鼓的。
等着。
萤火虫瞬间决定好了。
等他出去后,找个机会就装死逃跑!
让王大海放出口风,说那个投奔而来的故交意外离世,反正他没甚户籍,干干净净的,天高地远,哪儿去不得,何苦受这等莫名其妙的罪——
正想着呢,雪沛突然心头一跳,抓着被褥坐起来:“你干什么!”
他居然没听见动静。
萧安礼站在榻前,居高临下地看过来。
“吓死我了!”
雪沛抚着胸口,连着缓了好一会儿:“陛下,你走路怎么就没个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