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孤道丞立即抽出“离恨”,一道剑芒,把那“暗器”打落下去。可难免分心,给了高逢可乘之机,立即脱身出去,掠出三丈远,指着二五仔狂笑道:“哈哈哈哈哈!独孤兄,你看那是什么?夜探牛马庄,高某人先行去也!”
所谓“独门暗器”,就是被二五仔打烂的杜鹃花了!
哈哈哈以为他和小鬼头一样傻吗?他会猜不出?
话又说回来,虽然他是被二五仔缠住了一阵,不过好在马二爷也没有走远。
方才马二爷在花楼大门大闹一通,又跳又骂,简直是要把天底下的风尘女子都贬得一文不值。
鸨娘大气不敢出,等马二爷骂得累了,皇太爷也似的让伙计搀走了,才呸的一声道:“哼,真把自己当什么东西了……老娘可还记着呢,从前你卖了你老母家里那两间破屋,老娘都没让你进来舔老娘的脚趾头!”
马二爷叫来一顶二人小轿,被舒舒坦坦地抬出几里路去。
人烟变少了,夜色变黑了,只见重重的山影。这里就要说一下红鹃县的区位了:红鹃县是个好地方,挨着山脚,有山有水,可那传说中的牛马庄,却是在山里头。
而且是主动搬进山里头去的:虽然也算不上穷山恶水,可进进不去、出出不来,又种不了地,又养不了鸡,有什么好的呢?
可近来发迹的牛家庄、马家乡,本来都是山脚下红鹃县附近的庄子,现在搬进了山里头,大大的发达了,这下是既不用种地,也不必养鸡了。有所谓“富在深山有人问”,即使是在山沟沟里,也每日里一担担的黄金白银往里抬了!
↑以上是高逢今天从卖花……啊不,卖手绳小姑娘那里打听来的。
可是,刚到山路,马二爷便不耐烦地挥了挥手,让抬他的两个伙计赶紧滚蛋。至于人工费,当然,也是先赊着了。
待那两个伙计都走远了,马二爷才打了个哆嗦,嘟囔着骂道:“狗娘养的,老子还得夜夜回庄子里来睡觉!臭山沟沟,坐轿子坐得老子腚疼!”又无比小声道:“什么仙师不仙师……老子看就是个臭格蚤、小驼子!”
又等马二爷也走远了。马二爷旁边的老树杈上跳下一个黑袍青年,正乃高逢是也!
他先跳下来,背后背着随便找了块布包起来的“销魂”刀。然后,他张开手,十分之“好心”道:“好啦,十分之安全。独孤兄,为表我与你合作的诚意,你跳下来,我接着你吧!”
不过,还没有说完,一阵冷风刮过,携着兰麝的微微冷香。独孤道丞已经悄无声息地跃了下来。对他说的话,独孤道丞是置之不理,可如果要跑,他却是甩也甩不掉!
高逢也不是没想过:他不能跑吗?好不容易连上网,狂跑一通,难道还不能把二五仔甩掉?
可这个问题,不就是明天死还是今天死吗?如果圣人剑果真落在二五仔的手里,他岂不是逃得了一时,逃不了一世?更何况他跑去哪?西魏还回得去吗?
高逢实在是有些焦头烂额。二五仔落地便走,他跟上道:“独孤兄,我记得你以前话没有这么少啊!”
两人走出数步。独孤道丞才冷冷道:“你从前也没有如此话多。”
高逢长吁短叹:“如果我回去当皇帝,肯定就话少了。我为什么话多?还不是没事干,闲出来的吗?”听见没有?如果要他少说话,那唯有送他回去当皇帝了!
不过这当然是绝无可能的。因此,高逢也不觉得二五仔会理他。但没想到片刻过后,独孤道丞忽然道:“此乃我天演道分身,并非我本身。一心二用,难以两顾。”
高逢先心道:“他是在和我解释?”又心道:“什么道?”于是道:“你……你不是修天机道的吗??!”
但二五仔很快就又变得冷酷如斯、装逼如斯、寂寞如斯了,好像和他解释只是高某人的幻觉。他甩下高逢,留下一声冷笑。半晌,前面才传来声音:“天下大道同一家,分什么这个道那个道的。所谓的某某道,也不过是前朝李玄屹才定下的罢了。你竟连此都不知了。”
卧槽,回来了!都回来了!
超长持续待机,间歇性冷嘲热讽,这才是上周目的二五仔啊!不会是真身顶号了吧?
高逢简直要感动的慈祥欣慰脸,上前搂住二五仔说:兄弟!好久不见!这才是你啊!
可在暗中说话之间,两人已经随着马二爷走近牛马庄。山坳之中,牛马庄房屋错落,高大典美,实在非山村所能及。相反,竟华美得让人看着仿佛海市蜃楼似的。
不过,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马二爷嘟嘟囔囔地咒骂着,一脚迈进了那条横在庄子入口,显得十分之突兀,足足有近小腿高的门槛里去。
高逢闻到了一股烧糊的焦味,可这焦味,却是在看见独孤道丞取出一张黄纸烧着之前,更早先闻到的。
但马上,他就无暇去想哪来的糊味了。
因为这一张黄纸便好似什么黄泉路灯似的,竟然照出了扒着门槛,拼了命也似的往里拥挤,却怎么也进不去的一只只恶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