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富汗,楠格哈尔省,贾拉拉巴德市。
止水已经到这里大半个月了。他抱着一大摞箱子,步履稳健地走在医院楼梯上,若不仔细观察,完全看不出是一个盲人,眼眶中装着的是一副义眼。
一位年轻的女护士正准备下楼,她看见了正在上楼的止水,这个少年最近在他们医院颇有话题度,因为他俊秀的脸庞、温柔的性格和坎坷经历。她红着脸和他打招呼,“鸦,你又在给玛莎医生帮忙吗?”
“安娜姐姐早上好,”止水停下脚步,笑着点头与女护士打过招呼,出口是标准的英文,他解释道,“国际委员会送来了一批新物资,我帮忙拿去备在处置室。这段时间红十字会的大家帮了我很多忙,我希望可以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应付完女护士,止水迈上最后一级台阶,他停下脚步,将头向楼梯拐角微侧。
果不其然,拐角处站着个青少年,环抱双臂靠在墙上,显得吊儿郎当的。
“安娜姐姐,啧,你的异性缘倒是不错。”见止水发现了自己,杰森放下抱着的手臂走向他,毫不留情地拿他开涮。
他打量着眼前人的正脸,自做完义眼手术之后,止水原本凹陷的眼窝重新充盈起来,原本因眼部皮肉坍塌而显得有些可怖的面孔重现了昔日俊秀风采。两只咖色的义眼填充在眼窝中,不仔细打量基本发现不了端倪,衬得少年十分温柔。
确实是讨女人喜欢的样子。
“杰森,”止水无奈道,“你知道我没有那个意思。”
不知道为什么,杰森最近说话似乎阴阳怪气的,止水有些疑惑,不知道是自己太敏感了,还是小孩子的心情说变就变。
不过止水对于搞定这种炸毛猫还是有一定心得的。
“抱歉,”杰森的道歉听起来毫无诚意,他伸手捞过止水抱着的大部分箱子,“搬物资怎么不喊我一起。”
“一些敷料、缝合线和消毒剂,不是太重的东西,叫你一起有些大材小用了。”被分担走了大部分物品,剩下的物品止水单手就可以抱住,止水抽出一只手来,拍了拍杰森的肩膀笑道,“不过还是谢谢帮忙啦,确实一下轻松了很多呢。”
杰森被拍的一愣,他以前没怎么接触过止水这种类型的人,带着真诚的善意,没有说教或者怜悯,明明是很小一件事,却让你感觉仿佛自己帮了很大的忙,不管几次杰森还是有些应付不来。
他感觉耳根有些发热,抱着货箱大步走向处置室,“啧,这种事小菜一碟。”
听着杰森越走越快的脚步,止水露出无奈的笑容,抱着箱子追了上去。
距离止水被杰森和玛莎医生带回来已经有大半个月,在结束兴都库什山附近小镇的义诊后,玛莎医生很快带着止水及杰森回到了她所就职的贾拉拉巴德市国际红十字会营地,并为止水安排了义眼手术。
怀特教授和他的学生伊莱则是留在了小镇,待伊莱恢复几天,他们会带着这次实地考察的结果直接回到美国。
巧合的是,在红十字会营地中有一位日籍志愿者,在发现止水说的是日语并且只会日语后,她主动提出在闲暇时间教授止水英文。但医生毕竟忙绿,她实际能来的时间也不多,止水也不愿耽误她太多时间。
医生告诉止水,忍界的通用语言在这里只有一个叫做日本的海岛国家在使用,止水从她的言辞中注意到,她似乎没有听说过五大国或是其他使用忍界通用语言的国家。
杰森则是从医生那里借来了一本英日词典,白天两人在营地里帮忙,晚上便一起钻研词典——主要是由杰森充当止水的眼睛。
两人关系拉近的同时,医生也只需要帮忙在有空的时候解答一些两人无法处理疑难问题,不必给医生添上太多麻烦。
好在止水确实是一个天才,在有限的条件里英语能力依然进步神速,杰森也基本掌握了日语的使用。
止水的心里十分感激,在他出事后醒来,一路遇见的所有人都在积极的帮助他,杰森、玛莎医生、怀特教授、向导哈比布,还有热情的日籍医生。他能感觉到这片土地并不平静,从医院的忙碌程度便可见一斑,他偶尔会听见窗外传来的打斗声、爆炸声和医院往来人群的哭嚎声,但是他在这片不平静的土地上却遇到一群很好的人。
然而他们对自己坦诚相待,自己却保留着太多秘密。
玛莎医生问起他的来历和伤势时,他只能含混告诉医生,自己出自一个传统的武道世家,不幸被家族的对手抓住,挖去他的眼睛来震慑家族,他在逃亡时失足落进河中,醒来便发现自己获救。
并非止水不愿意告诉他们真相,只是怕知道太多给这些普通人带来更多的麻烦。
从这段时间的见闻中,止水判断他确实来到了一个过去从未听说过的新国家,从兴都库什山脉附近的小镇来到如今的贾拉拉巴德市,身边来来往往的都是普通人,他确认过周围没有任何忍者追踪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