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灯很快被关掉,她眯着眼,迷迷瞪瞪地想,要不然明天早点起来。
却在这个时候听到谢亭恕的手机震了一下。
对,确实就只有一下。
短到周浮以为只是一个推送,直到耳畔听到听筒那头漏出来一点人声,才辨认出是电话。
“回国也不说……出来啊……漂亮妹妹……”
只言片语,声音有点耳熟,周浮困成这样都本能地觉得有些讨厌。
谢亭恕没有说话,但下一秒,床的另一边松开了。
周浮的意识愈发涣散间,感觉到身旁的人毫不犹豫地走出了房间。
她心头微微一松。
好像什么东西被解开,恍恍惚惚地沉了下去。
-
次日清晨。
周浮即便是暑假,生物钟也挺准的,醒来之后摸到手机一看,七点半。
身旁不出所料地没有其他人,只有床单上一点被躺过的痕迹。
她收回目光,点开微信看了一下昨晚没来得及看的,薛以的消息。
薛以确实又回了很多。
他说薛蕴在支教结束后,去国外进修读博,回来之后估计也是为了躲避父母的催婚,沪城明明有好几所大学邀请他去担任教授,他却偏偏选择去离家三千多公里的疆城大学。
毕竟距离摆在这,现在兄弟俩也很少见面,薛以上次见到薛蕴,还是在今年春节的时候。
春节。
周浮不由自主想起那个每年都会打,却从来没有打通过的电话。
她拿着手机,往下翻聊天记录的动作不知不觉变得迟缓。
所以薛蕴换手机了吗。
他还记得她吗。
如果真的见面了,应该说点什么?
十年,无数个难以启齿的,难熬的瞬间。
她从一开始得知薛蕴申请了调走,好几个晚上睡不着觉,又怕眼睛肿不敢使劲哭,就躲在被子里,含着眼泪等天亮。
委屈,怨恨,曾经周浮发誓,自己这辈子最讨厌的就是言而无信的人——明明说过可以等她的,不是吗。
却还是喜欢。
还是忍不住把他留下的,明知打不通的电话当做唯一的寄托。
想要再见他一面,再听一次他的声音。
周浮就坐在床上,还保持着刚才起床时的姿势,一动不动地将薛以发来的消息来回看了好几遍。
好安静。
安静到让她的心跳声都仿佛被环境勾勒,无比突出,她第一次如此切身地感觉到城市顶端的高层与大学寝室的区别。
周浮因为紧张而下意识地吞咽。
在聊天框一字一字地输入:
不好意思,昨天我睡着了,所以没回
很感谢你告诉我这么多,如果可以的话……能麻烦你去帮我问问薛老师
她不由自主地忐忑,停顿下来,又继续。
看看他愿不愿意给我一个联系方式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