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此机会,陈珩也问出了在练炁过程中的几个不解。
这些白鹤洞弟子虽是小宗派出身,但毕竟是自幼被调教培养的,有名师指点,耳濡目染下,见识也不浅。
七嘴八舌之中,便就将他的迷障解了个大差不离。
如此一来,双方都是欣喜,顿生起相见恨晚之心。
祝婉芷苦苦等了半个时辰,都不见结束,话题反而越转越偏,从练炁、服饵,渐渐转向了丹鼎、剑术、养生和茁壮气血。
她听得目瞪口呆,终是忍耐不住,传音催促了周行灵他们好几回。
但此刻这些白鹤洞道人正是心有所得的时候,哪有那么轻易就能停住,自然是当做耳旁喧风,理也不理。
直到又过了半刻钟,连周行灵都觉得神思疲倦,忍不住停下饮茶时,这辩难才暂且一止。
“陈师弟真天人也!似这‘飞跃’一词,夏侯师弟来问我时,我虽能明一二,却不能有个妥帖言语,去问恩师,恩师也不耐烦,只让我去多读几遍道书……”
周行灵痛饮了一口茶,忍不住道:
“不料陈师弟竟三言两语间就解了出来,这是何其的博闻强识!”
他这话出口,几个白鹤洞弟子都齐声喝声了彩。
其中那个长得高大憨厚的夏侯师弟更是叹息,冲陈珩再三拱手致谢。
“有了陈师弟的言语,下次功课考校时,便不必担心被打板子了。”
他摇头再三,苦笑道:“天可怜见,我这身皮肉厚得不似个练炁士,倒浑像个江湖里厮杀的先天武夫。”
“元阳沉伏为潜藏,升举为飞跃,乾龙未动为潜藏,举动为飞跃,此皆由心中点运也。”
陈珩笑意淡淡:“我也不过是恰逢其会记了下来,当不得夸赞,还要谢过诸位师兄替我答疑,实是解我心头一大迷惑。”
“陈师弟当真可惜了……”
周行灵万般复杂看了他一眼,语气惋惜:
“我常听恩师说,玄真派主艾简并不存着教化的心意,他只将门人弟子视作私产、奴仆,并不真正当做衣钵传人……这门派虽威压一地,我等都不能相抗,但注定长久不得,一旦遭上了大变,顷刻便是作鸟兽散去。”
“你若拜入的是我白鹤洞就好了。”
周行灵更加忍不住叹息道:“白鹤洞虽只是个小门派,但师长们都还可亲,虽有心思算计,但绝不至于越线,你若是我的师弟,恩师必然是欢喜的!”
陈珩只笑而不语。
周行灵也自知唐突,摇了摇头,也住了嘴。
他此时愈觉得陈珩是个雅人,除却容貌华美非凡之外,连言谈、才学、风仪都是他平生所见的一等一。
再思忖起自家师妹的心意时,不免就有些犹疑了起来。
“祝师妹好似跟这位差了不少,就算强点鸳鸯谱,也未必见得是好结局……”
周行灵悄悄瞥了眼祝婉芷,暗自道:
“更何况陈师弟本就对她无心,我何苦要惹他不快,失了一位可以谈玄辩难的道友呢?”
这样一想。
周行灵顿觉心头像放下了一块大石,浑身无不轻松。
而祝婉芷只觉得今番见闻实在荒唐。
本是她央求的师兄弟们为自己撮合,怎么一来二去,却反而变成一群男人聊得火热朝天?
将自己放在了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