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县城后,李凌云先去伢行支付了剩余房款,又去县衙将房契过到自己名下,这套房子算是换了主人。下午,一家三口去香满楼吃了顿好的,算是庆祝乔迁之喜了。回来之后,他和安宁将秀才留下的东西整理了一番,有用的东西留下,没用的当柴火烧了。这秀才应该是个好面子之人,外人能看见的东西,诸如堂屋的家具,书房的桌椅等都比较新。但是外人看不见的东西,像厨房的家什、卧室的被褥等都已经很旧了。安宁将被褥床单都拆下来清洗了一遍,晚上三人就在破草席上将就了一晚。李凌云睡的迷迷糊糊,正在半梦半醒间忽然看到赵清河满身是血的朝他走来,说清泉村的村民都被山匪杀光了,村子也被山匪一把火烧了,让他一定要躲好,这段时间不要回去。李凌云想跑过去扶他,可还没到跟前赵清河就跌倒在地没气了。李凌云用力摇晃着他的身子,想让他醒过来,可无论自己如何努力,赵清河就是一动不动,没有一点回应。赵文武不知何时出现在自己面前,用沾满鲜血的双手抓住李凌云的肩膀,眼中流下两行血泪,哭诉道:“凌云哥,我的手被人砍断了,我好疼啊,你快救救我。”李凌云被他的样子吓到,条件反射般往后撤,却被人从后面扶住,说让他小心点。他转身朝那人道谢,却发现身后之人是缺了半个脑袋的孙氏。李凌云浑身一震清醒过来,醒来才发现刚刚的一切都只是一场梦。转头望向窗外,外面晨光熹微,天亮了。他晃了晃发懵的脑袋,穿上鞋子出了房门,朝着厨房走去。安宁正在煮粥,见他进来,问道:“你怎么了?脸色这么苍白。”李凌云将自己做了噩梦的事讲给她听,说罢他低声道:“我想回村看看。”他一般不做噩梦,今早的这场梦来的太过突兀,又那么逼真,他有些担心赵清河一家。清泉村的人是生是死他不在乎,但是赵清河家对自己有恩,他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一家人出事。若真发生梦中的事情,他会良心难安。安宁沉默的搅动着锅里的粥,良久,叹了口气说道:“吃完饭再去吧。”她知道自己劝不住自家男人,里正一家对他们的好也让她说不出劝阻的话。哪怕很担心他,不想让他去。李凌云见她忧心忡忡的样子,轻轻将她揽进怀里:“你别担心,若真遇到危险,我会先保全自己。这几天你和小草不要出门,安心在家等我。”安宁吸了吸鼻子,闷声道:“好。”吃完饭,李凌云背上刀箭出门。安宁和小草站在门口目送他离开,直到看不见他的身影了才转身进去扣上了大门。李凌云抵达清泉村时刚到正午,整个村庄一片祥和,和他离开前没什么两样。他悄悄松了口气,看来山匪并没有来。赵文武正赶着牛车往家里拉青草,见李凌云又回来了,不解道:“凌云哥,你怎么今天就回来了?我爹不是说让你过几天再回来吗?”李凌云望向他的双手,上面除了割草时留下的污渍,没有其他东西,手掌上干干净净,不见一丝血迹。他收回目光笑道:“不是说好要教你练习箭术的吗?正好这几天有空,就教你怎么射箭,你小子可要认真学,学不会我要拿棍子抽你。”赵文武一听立马兴奋道:“真的?你放心,我一定会认真学,不出三天就能学会射箭。对了,我娘做了红烧肉,你跟我去我家吃。”说罢他拉着李凌云往自己家走。李凌云没拒绝,他找里正有事相商,原本也是打算去赵家的。赵清河看到李凌云进来,眉头一皱:“不是说了让你这几天不要回来吗?你怎么又回来了?快回去。”他说着就上来推李凌云。李凌云没动:“赵叔,我是清泉村的一员,明知道村里会出事,却自己跑去安全之地躲起来,那以后还有什么脸面回村?”赵清河手上的动作一顿,望着李凌云的眼中有担心也有欣慰,他拍拍李凌云的肩膀说道:“你有这个心,成人泉下有知的话也会感到欣慰,罢了,那就留下来吧。”李凌云说的没错,身为清泉村的一份子,在村子遭难之时不应该想着独自逃跑,这孩子有这样的觉悟,成人倒是可以瞑目了。李凌云在赵家蹭了顿午饭,吃饭的时候他问赵清河,村里人对可能来山匪这件事如何看,赵清河叹口气,说他已经将这事通知了村民,但是很多人都不信。那些相信自己的人里,还有几个带着婆娘孩子去了岳家躲灾,哪怕他说躲出去山匪会烧了他家房子,抢走家里的东西,依然劝不住他们。面对这种情况,他也没有办法,只能让村民们在晚上睡觉的时候警惕一点,不要睡得太死。李凌云皱眉,清泉村的村民都是几十年前逃荒过来的人,那会儿基本上都是独户,哪怕现在已经是第三代人了,可依然没有形成宗族,所以大家的团结性很不好,真遇到事了就是一盘散沙。若村里人根本没将赵清河说的话当回事,那他回来没有任何意义,还不如在县城安安稳稳的待着。可赵清河铁了心要留在村里,孙氏和赵文武见赵清河不走,他们也不走,自己若想护着他们,就得留在村子里,这简直就像个死循环。必须得让村里人重视起这件事来,否则仅凭他和那几个村民,根本起不到任何作用。李凌云望向赵清河:“赵叔,你看能不能让每家出一个壮劳力,我带着他们在村里警戒,若真有山匪劫村,也好及时应对。”赵清河沉思片刻,咬牙说道:“行,我吃完饭就去召集人手。”他是清泉村的里正,虽然昨天跟他们说这事儿时愿意相信的人没多少,但他若真要强制召集人手,村里人也不敢反对。:()穿成农夫,从服徭役开始进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