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旧的木门吱呀打开。床上的人身体明显抖了抖。见李凌云进来,安宁眼中闪过一丝恐惧,往床后面躲了躲。李凌云见她这会儿有反应了,也是松了口气。知道躲着自己,说明心中又产生了求生欲,这是好事。李凌云走到床前,将手里的鸡蛋递给她。安宁没有接,甚至都没有看他手上的东西。因为在李凌云走过来的时候,她已经将头缩在腿间,整个人变成了一只蚕蛹。这是她在经历过无数次打后总结出来的经验,只要自己将头埋起来,再抱紧身体,那么棍棒就只能抽在背上和胳膊上,这能极大的减少身上的痛感。李凌云见到她这熟练的动作,心里很不是滋味。昨晚前身打她时,她刚开始并没有躲,想来也是没有意识到嫁过来后还会挨打。或者说,她曾经也幻想过,嫁过来后也许就不会挨打了。这会儿见他走近,她却迅速做出防御姿势,可见在她心里已经认定自己是个会随时家暴的人了。她心中的那丝幻想,破灭了。李凌云放低声音开口:“你不要怕,我不打你,我煮了几个鸡蛋,给你一个,填填肚子。”床上的人依然没动。李凌云无奈,只好将鸡蛋放在床上,然后出去了。安宁现在处于应激状态,自己留在那里只会让她更紧张,只有自己离开,她才能放松下来。将剩下的两个鸡蛋吃完,李凌云往大门外走去。刘氏见此,拉着脸问道:“你干什么去?”“下地。”原身父母去世前,和自家大哥是分了家的。李家总共十亩地,他家分了四亩,大伯家要养两个老人,便分了六亩。只是后来原身父母双亡,他大伯以照顾原身为由,将两家的地统一管理起来。他想去看看,自家地里的庄稼长的怎么样了。李家的地在清泉村南面五百米外,李凌云有前身的记忆,很快就找到了自家的地。营州远离中原,气候寒冷,大多地方种的都是小麦,只有极少部分地区能种稻谷。柳县作为营州最北边的县城,气候要更冷一些,几乎没有适合种水稻的地方。清泉村更是在柳县最北面的山沟里,虽然水资源充足,但全村却找不出一块适合种水稻的地,整个村种的都是小麦。李家的十亩地里,靠左的小麦已经长到二十多厘米高了,但是右边的一片小麦只有十几厘米高,秧苗也不及旁边的粗壮。李成才将家肥都堆在了自家的六亩地里,隔壁李凌云家的地常年不见一点营养,农作物长势不好也正常。见李凌云过来,李成才笑道:“凌云来了?怎么不多休息会儿?”李凌云扎好裤管下地:“过来看看我家的庄稼长的怎么样了。”李成才脸色一僵,很快又笑道:“你这孩子,什么你家我家的,弄这么生分做什么,有大伯替你看着,地里出不了问题。”“谢谢大伯替我伺候这么多年地,如今我已经成家了,再麻烦大伯也不好意思,以后还是由我自己伺候吧。”李成才说是帮自己照看着地,实际上这么多年,李凌云家的地一直在由他自己伺候,但是地里的收成却全在李成才手里。李成山总说,李凌云还没成家,钱粮放在他手里不安全,由自己这个做大伯的帮李凌云管着,等他成亲后再将地里的收益都交给他。可别说李凌云,就连前身都知道,等自己成了家,李成才连一个子儿都不会给自己。他这个大伯啊,看着老实,实际上比刘氏还精于算计。到了他手中的东西,再想要回来,那比登天还难。李成才没说话,瞥了一眼大儿子。李大山立刻说道:“李凌云你什么意思,爹好心好意的帮你,你怎么还不领情?”“就是,你去外面打听打听,有谁会像我爹这样尽心尽力的帮助侄儿,你别不识好歹。”李凌云望向李大山和李小山两兄弟,笑着点点头,“我确实很感谢大伯,他帮我攒了八年的收成,这样的大伯确实是十分难得。”“对了大伯,你当初说我家地里的收成你先帮我保管,等我成亲后再给我。”“如今我也已经成家了,再麻烦大伯帮我保管也不太合适,中午回去后咱将账算清楚,以后我自己管吧,免得大伯还要担心别人觊觎你手里的财产。”当初李成才要帮李凌云管着卖粮食的钱时说,要不是看在李凌云是他亲侄儿的份上,才不会帮他干这被贼惦记的活。那会儿李凌云才十岁,对这种事一窍不通,还以为他大伯真的为了他好。等长到十三四岁,弄明白这其中的道理,他想将地里的收成要回来,却已经不敢朝李家人开口了。李大山见李凌云想要钱,举起手里的杂草朝他扔去:“李凌云,你胆子肥了啊,都敢觊觎我家的钱了。”李凌云侧身躲开,冷声道:“若你们继续这么豪横,我也不介意去县衙。”李成才忙劝道:“哎呀,一家人说什么县衙不县衙的话,行了行了,赶快干活,有什么事回家再说。”“凌云啊,你家地里的收成大伯都帮你收着呢,等中午回去,我就全都交给你。”李凌云点点头,没再说什么,弯下腰开始清理自家地里的杂草。李成才之前带着两个儿子和李凌云一直在清理他家地里的杂草,李凌云家的四亩地还没有开始清理。一伙人忙到中午,起身回家吃饭。最近几年朝堂不安稳,导致百姓的日子过的也艰难,不敢像以前那样一天吃三顿,也不敢顿顿都吃主食,大多都只吃早晚两顿,每顿基本上都是野菜为主,主食为辅。好在李家家境还算可以,虽然吃不起白米饭,但每顿饭的糙米含量还是可以的。这几天农忙,刘氏还加了一顿中午饭。李凌云等人回到李家时,刘氏和儿媳小钱氏已经做好了饭。几人围着饭桌坐下,小钱氏将盛好的饭端了上来。李凌云望着面前那碗稀的能看见人影的饭,皱眉道:“怎么这么稀?”:()穿成农夫,从服徭役开始进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