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说错,床真的很小。一米五的单人床,只够她一个人睡的。靳泊礼身高体壮,上来只会挤的谁都不舒服。刚才装睡的时候就占据了一整张床的中心,希望他看到以后能主动去客房睡,但是他根本没有走的意思。靳泊礼把人抱起来,让她压在自己的身上,嗅着她身上熟悉的栀子花香,心中一片安宁沉稳。嗓音中带着淡淡的沉倦,“那就这样睡。”他身上的温度烫的顾听晚有些不适,让她不太满意的动了动身子。男人的肌肉硬邦邦的,单薄的面料下,柔软的肌肤一下又一下的撞在他的胸膛上,像是一团棉花,绵软的让靳泊礼额角的神经动了动。他睁开眼睛,黑漆漆的眸底笼罩下来一片不正常的红意,一寸寸紧迫的在她的脸上扫过,像是蛰伏在夜色中的野兽,他眯了眯眼,“不愿意睡觉?那做点别的?”顾听晚老实了。她提心吊胆的睁着眼睛安静了一会,见他没有要进一步的意思,才放松下来,软绵绵的将脑袋抵在他的肩窝上,小声的开口。“你好像很累。”靳泊礼闭上眼睛,嗓音沉沉,乏倦的淡声:“一个月没怎么睡,你说呢。”顾听晚和他顶嘴:“又不是我不叫你睡。”她拉长声音,有点欠兮兮的:“我睡的特别好,每天自然醒,也不会有人半夜折腾的我睡不了觉。”箍在腰上的突然紧了紧,男人仍旧没睁眼,只是语气稍微重了一点。“这一个月要是有男人敢来这里折腾你,你和他就死定了知道吗。”他说的话绝对不是在开玩笑,顾听晚往他的怀里缩了缩,忍不住想起他下午时站在楼下的雪地里,漫不经心的用帕子擦血的清贵模样。儒雅却冷漠,那一眼有点残酷的暴戾,无情到了极点。靳泊礼绝对不是温润如玉好脾气的人,她早就知道。没问关于梁佑景的下落,他都是活该,明明一开始他能够毫发无伤的离开,偏偏要等到她和周凌川分别后再来堵她一次。甚至还到她家附近来,如果不是brian和他的小伙伴,如果不是靳泊礼安排在附近的保镖,谁都不知道他接下来能做出什么事情。老老实实的睡觉,趴在男人的怀里,感觉搭在自己后腰上温热的大手在轻拍,似乎在哄着她睡觉似的,渐渐的眼皮也有点打架,即将要睡着的时候,突然听到男人温淡的声音传来。“这段时间,其实我也有想过,要不然就放你离开。”顾听晚陡然清醒,下意识的抬头去看他。昏暗的光线下,只能看见男人锋利的下颚线,眉眼影影绰绰,看不真切。这样的想法一旦破土而出,便如同藤蔓般,细细密密的缠绕在他的神经上,让他总是在夜里无端的惊醒,总是有阵阵刺痛在心口蔓延。放她离开。只是想一想便觉得惊痛,便觉得似乎被人遏制住咽喉,呼吸不畅,便觉得眼前无光,呼吸的每一口都会传来难以忍受的刺痛。梦魇无时无刻的不在缠着他。只要闭上眼睛,就能想到她依偎在别人的怀里,笑靥如花,主动送上自己的唇,拱进别的男人怀里撒娇。醒来时,满身的冷汗。他是极少做梦的人,尤其是噩梦,上一次已经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他一向认为,梦境是代表着现实中的不安和担忧,会放大内心的恐慌,明明他知道梦里的一切都不是真的,却仍旧为此而感觉疼痛。所以,他失眠。靳斫并不是没有看透他。那次,在浅水湾的书房,他静静的凝望了一会,没有平时的严厉,唯有作为父亲的痛心。“你很不好。”靳泊礼站在窗边,望着花园里绽放的四季栀子微微的出神,闻声冷淡的转过身,优越硬朗的眉骨间笼罩出丝丝的阴霾,他平静的与靳斫对视,倏尔笑了笑。“是,爸爸,我很不好。”这大概是他第一次在靳斫面前展露出,他也并不是无坚不摧。小时候受到过再严厉的管教和责备,他从没在靳斫面前流露出半点低落的情绪,却在今天,在四目相对的视线中,他极其的迷茫。除了是沉稳冷峻的继承人以外,他彷徨,他迷茫,他心绪不宁。真应了当初自己那句,想看看他失魂落魄的样子。靳斫如今真的瞧见了,是心痛的,“既然决定要放手,那就干脆一点,这对你们两个来说未必不是一件好事。”靳泊礼的视线是沉黑的,看不出他的情绪的,靳斫皱着眉头看他一眼,“如果实在舍不得,那就去把人追回来,反正我和你妈妈已经接受你现在是什么事都能做的出来了。”那天晚上,靳泊礼睡了一场好觉。梦里,他与顾听晚举案齐眉,如胶似漆。醒来以后,他想,什么放手,什么让她去:()港夜沉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