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昭一怔,还没反应过来,岱森就已经转身走了。但没两步他又停下,走回来阴森森地说:“你最好给我绣一个香囊,成亲那天我要是看不见,公主——”
岱森威胁地笑了一下。
永昭愣愣站在原地,直到岱森骑马离去,扬起一阵尘土。
……
礼部送来嫁衣样式,虽然从前已经选过一次,但时下流行的花样大为不同。永昭拿不准主意,抱着图册往扶鸾宫跑了几趟,一连几日都跑了个空。
“阿姐如今这样操劳么,白日要到政事堂议事,怎么连夜里都不得空?”
银竹勉强一笑,“要不,公主把册子留下,待公主忙完,挑好了再给您送过去。”
“好吧,只能如此。”永昭将图册交于银竹,又嘱咐道:“长此以往会熬坏身子的,你们伺候阿姐要多上点心。”
银竹应下,心道也没多少日子了。
殿帅去汶州的旨意昨日已经下来了,最迟下月就要走,那时大概……
公主就能歇了吧。
“诶。”红锦从宫殿的方向走来,低头示意了下手里的托盘,“这药,还要不要端进去?”
银竹想了想,说:“温着吧,晚些再送。”
红锦还要问:“你说——”
“嘘。”银竹清了清嗓音,“不许胡乱谈论主子的事。”
话音落地,寝殿那边就传来些许动静。两个侍女对视一眼,轰然撇开头去。
这时御乾宫的田福来了,银竹迎上前去,“田公公怎么这个时候来了?”
田福喘着气说:“公主可在,圣上有话要传。”
如今郑昌要退下来了,田福近来操持御前的大事小事,眼看有要顶上的意思。虽说当下御前的差事不吃香,但该给的面子还是要给足,银竹看了眼寝殿那边,犹豫了下说:“公主刚歇下,田公公稍等会儿。”
田福“诶”了声,揣着袖口等在偏殿。
银竹前往寝殿,她小心翼翼地叩了叩门,“公主,御前的田福来了。”
然而里面却没有动静。
缠绵急促的呼吸声被隔绝在幔帐里,裴邵整个人伏在程慕宁肩头,裸。露的肩胛骨起伏不定,灼热的气息都喷洒在程慕宁颈间。程慕宁被压得喘不上气,想要抬手推他却没有力气,那几下跟挠痒痒似的,反倒让裴邵又热起来。
“别闹了。”程慕宁胳膊横在身前,哭得嗓子都哑了,“田福这个时辰来,想来是有要事。”
裴邵不尽兴地“嗯”了声,坐起身时顺带手将她也拉了起来。
那一下让程慕宁齿间露出颤音,裴邵刚要低头看,就被程慕宁一把捂住了眼睛。
趁他不防,程慕宁忍痛爬下床,捡起衣裳走的那两步险些跌下去,穿衣的指尖都在颤抖。
裴邵从后头绕过来,刚伸手,程慕宁就侧身避开,里衣都往怀里藏了藏。
见她这副防备的模样,裴邵忍不住一笑,“你要让田福等多久?还是我让银竹进来,你确定吗?”
他视线往下打量,程慕宁身上一片狼藉,只怕要吓着银竹。她松了手,语气里是鲜少露出的抱怨,“裴霁山,你太过分了。”
裴邵替她穿上衣裳,系着腰带说:“冯誉这阵子一直在商量汶州的军政,我呆不了几日就要走了。”
程慕宁抿了下唇,偏头不言。
田福等了一盏茶的功夫,程慕宁才姗姗来迟。
田福忙躬身说:“奴才给公主请安,深夜叨扰,实在罪过。”
他半抬眼悄悄打量程慕宁,见她穿戴素净,浑身懒散,的确是刚从榻上起来的样子,只是眼尾泛红,像是哭过了。田福一顿,不由揣测起来。
程慕宁已经坐下了,抿了口茶润润嗓子,才说:“御乾宫可是有什么要紧事?”
田福立马回过神,“回公主,奴才奉圣上口谕,明日早朝,还请公主到太和殿来一趟。”
程慕宁迟疑片刻,“圣上要早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