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牖上的妙绿色帷裳,料子极轻极薄,透风透亮,观外不观里,上头绣着紫白色的绒花图样,巧绣巧针,与帷裳合二为一。
帷裳是两日前刚换的,夏日烦闷,自当透气些。
钻了空子的热气,进到她的马车里,一并进来的还有一道马蹄声,
檀允珩忽而直起身子,把手中帷裳一角松开,眼光一现,帷裳随风飘玦。
陆简昭自厢骑马跟来,情理之中,不足为奇。
但是这人主动的替她说了句话,许是无意识,为司昭府的名声着想。
细想想那话。
“小司昭大人,当配得上天下顶好的儿郎。”
陆简昭明知她的目的,也知她心属他,说话明面上是拒,剖析来看,是陆简昭不觉着自己配得上她。
那就是因眼疾一事,觉着与她不相匹配。
檀允珩眼眸流转,稍加思索,还是放弃这因。
陆简昭,一个从无败绩的小将军,昭平侯府的世子爷,绝不会因眼疾而觉得配不上谁,这身份明显只居于她后而已。
再说,她明仪郡主的身份是圣上给的,夫子是娘帮请的,能十岁考入司昭府里,绝对离不开檀修敬的‘逼迫’。
陆简昭不一样,货真价实陆侯的独子,战场上的常胜将军,真刀实枪,无人不服的拼出一条入司昭府的路。
某种程度上,她不及他。
但话又说回来,事无绝对,难以区分,话意掺半。
檀允珩垂眉眸清,明意勾笑,看着自己张开又合上的手心,重复此往。
忽而,马车一个急停,嘶吼声惊人,在外头的车夫不慌道。
“郡主,是一个绣球被孩童脱手滚落到马车下了。”
檀允珩坐在里头,晃了两下,楞是让她回了个神,收了收心,“无碍。”她从马车里出来,下马车前,吩咐马夫,“你帮孩童捡一下,我去看看孩童有没有受到惊吓。”
陆简昭比她先下马,帮着马夫一道找绣球。
檀允珩看到一边低头站着的孩童,扎着两个用红绳系着的小揪,她弯下身子,轻轻抓了一个小揪,“怎么样啊,有没有被吓到。”
孩童摇摇头,另一个小揪一甩一甩的,声音糯糯,“珩姐姐,我没事,绣球是我捡的,拿回家后,娘亲告诉我,这是珩姐姐送给心上人的,让我在这儿等珩姐姐来,还给珩姐姐,就是被我不小心脱手了。”
正好,马夫快陆简昭一步,捡到绣球,小心翼翼捧着,去找他家主子,道:“郡主,这绣球,是您送给陆世子的那颗,老奴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