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允珩一口香茶下肚,朝守在水榭的侍女示意,侍女上前一步,给陆简昭重新斟了茶,起先那盏茶,已经放凉,不见人饮。
借着热茶,香气缭绕,她和煦一笑,“陆世子不尝尝?”眉眼尽是待客意,没一分眷恋。
与陆简昭见的次数多了,她唤人最多的是陆简昭,或者陆司昭,还有一次阿昭,唯独这陆世子带着是礼貌客气。
陆简昭没回都城时,没闲过半刻来赏湖景,一直向往回都城后好生欣赏一番,眼下坐在静湖中,湖面倒影垂柳亭台,鱼鳞银亮,暗纱纳寒,波纹荡漾,乌篷小调,赏心悦目。
湖景算得上上乘,他却静不下心,虽目不暇接,却心有旁骛。
白日里,他等王尚书下朝后,在户部等着,翻阅田簿,确认那两块田是徐记杂肉铺的,可是那两块田里没有找到王大公子所丢的狗的狗头。
徐记杂肉铺,郡主派人悄悄打探过,口碑优良,方圆几里的人家一直在这儿买肉,白日路过那两块田时,也默认百姓可从田里拿走禽头,带到自家田里,这也是为何那两块田地里的土堆都是明摆着,而并非深埋,利百姓的事情,何乐不焉呢。
案子前后衔连不起来,明面阻在前来司昭府的人证支支吾吾,实话假话依旧不能决断,自古官府查案,有规,若没确凿证据,不得随意闯百姓家,扣留百姓只得一个时辰,若不如此,官府听信报案百姓只言片语,天下岂不乱了套。
暗处只能趁着夜黑风高,访田,为不夺人耳目,去那片田里找的衙役不多,恐又是一个不眠夜。
那盏温吞茶,被侍女撤走,陆简昭身前是一盏热茶,他过了眼檀允珩,客气朝他一笑,再无他意。
不是那番心思,像现在遥相客气极好。
水榭里大皇子、皇子妃和徐侍郎,甚至还有北冥公主,都瞧着,他坦然受之。
茶水被他轻嘬了一口,入口苦涩,不爽利,远不及司昭府里的温茶,强撑着下肚后,面色无杂,自若从容,道了句:
“好茶。”
水榭
苏鸣立在水榭外,榭里檀允珩清秀侧颜,神色自若,让他眼中容不得其他。
他抿唇不语,明明就三两大步,却硬生生被阻隔开,不得往前一步,眼睁睁看着阿珩妹妹跟陆世子闲闲搭话,
心坎闷着。
对他来说,去岁光明正大进司昭府,授之父亲意,缠之郡主身,为的是得到郡主垂青,好给苏家寻个靠山。
都城谁人不知,端蕙长公主的女儿,明仪郡主,集万千宠爱于一身,深受圣上喜爱,往往巧妙的心思化解迷局,遇事不骄不躁,君子风度。
不仅如此,人也明亮通透。
不颦不笑,礼貌之气,哪怕落于人山人海之地,视线一眼捕捉到的就不会是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