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破的建筑被染成白色,残余的夕阳被染成白色,摇摇欲坠的梧桐被染成白色。
当最后一片梧桐叶被白叉覆盖后,世界成了一片冷淡的白。
月岛柊站在无边的白色中,转头看向身后的院长。
他现在已经和院长一样高了——或许是院长老了也说不定——那双清亮的眸子变得浑浊,但依旧温和而包容。
“院长先生,是我不够乖吗?为什么他们都……”
不要我。
月岛柊的声音很轻。
院长伸出干枯的手,去摸他的头,“阿柊,你太乖了,以后,试着去做一个坏孩子吧。”
然后院长也消失了。
他年纪太大啦。
岁月夺走了这位老人的性命。
他变成了一块小小的墓碑,墓碑后是一个窄窄的棺材。
然后有模糊的影子在周遭显现——这是院长葬礼时过来的宾客,老院长将一生奉献给了慈善事业,死后也有许多人前来吊丧。
月岛柊就站在这些影子中间。
后来影子消失了,就只剩下了他一个人。
月岛柊缓缓走到墓碑前,坐下来,靠在墓碑上,就像小时候靠在那颗梧桐树上一样,长长、长长的叹了口气。
整个场景仿佛静止了。
只有无边无际的白、矮矮的墓碑和小小的他。
月岛柊垂着眼睛,一动不动,像是一并失去了时间和空间的概念,仅仅只是坐着,就好像他也变成墓碑了。
真无聊啊……
月岛柊想。
他睁开眼睛,有些迟钝的看着周围白茫茫的一片,又再次闭上。
时间缓缓流逝,直到白茫茫的世界裂开一道缝隙,有耀眼的金芒从中倾泻而下,转瞬填满整个世界。
——他醒了。
……
卧室内,中原中也拉开窗帘,阳光争先恐后的涌进来,有一束照到了月岛柊的脸上。
月岛柊紧闭的眼睛动了动,缓缓睁开,终于从睡梦中苏醒过来。
他蜷着身体躺在床上,被子乱糟糟的裹成一团,像是还没从梦中清醒,有些迟缓的撑着床半坐起身,头低垂着,眉眼压出沉寂的弧度。
“月岛,我们今天……”一边穿外套的中原中也一顿,隐约察觉月岛柊不太对劲,问:“你怎么了?”
这几个字像是砸入水面的石子,足以唤起昏眛的意识。
月岛柊清醒了,那点沉寂像是清晨的露水般消失不见,他再度恢复了平日面无表情的样子。
“没什么,”他微微一顿,找了个理由,“因为没带眼镜,有些看不清。”
“你刚才想说什么?”
中原中也将手机屏幕怼到月岛柊面前:“五条悟刚刚发来消息,他找到解开诅咒的方法了,我们可以去找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