瓷片碰撞的声音在寂静中颇有些刺耳。
趁此工夫我顺了顺思路。
朝堂之事离我甚远,他二人在我面前说这些……
不会是想让我……服侍天子吧?
这还真是招惹不得,尽早脱身为妙。
那侍童收拾停当正欲离开,凌师爷交待说:
“这里用不着伺候,下楼去吧,不唤不必上来。”
待侍童退下,我先发制人。“不知二位大人找我作甚?”
但凡他二人提出非分要求,我便抬出以往说辞婉拒了事。
岂料蒙将军探身低语道:
“为这天下苍生,我们欲拥立侯爷称帝。”
这不是篡位吗?我大骇。
如此大逆不道、听者有份的事,为何要说与我听?
握着茶杯的手指不自觉扣紧。
脑子里胡乱猜着找我的目的,不得要领。
凌师爷不紧不慢的声音再次传来。
“故,需有人行刺天子。”
他怎能将石破天惊之举说得如此云淡风轻!
原来,我是被他们选中的死士。
可我不过就是个武馆教头的水平啊?
一时间,不知是该感到荣幸还是倒霉。
六岁时我被村童欺负,憋了一路,直到进家门才放声大哭。
“他们说、说我日后……定是去给有钱人家做、做书童的,为主子捂被窝。我才不!我日后定要做大英雄……闪瞎他们的狗眼!呜呜呜……”
“说得好!呵呵呵呵~”
佟师傅指着我,对爹笑言:
“你这儿子生得委实不安全,让他跟我学武吧,省得遭人欺负。”
爹娘唯我一子,不图显贵,但求平安。
果然送我入馆学武去了。
没了功名所迫,这十余年过得倒甚是恣意逍遥。
外人眼中无忧无虑的我,其实心底里比谁都渴望成条汉子。
短短几年,我便成了师傅的得意门生。
十六岁上,师傅便让我做了教头。
逢人便说我是鹤飞的活招牌,日后自会将武馆交付与我。
对师傅明显的偏爱,师兄弟们并无异议。
师傅说,我的顺风顺水全是托了这副好皮囊的福。
也许吧。
可是顺风顺水的日子过久了,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本以为此生便是娶妻生子、延续香火、养老送终。
谁知竟能有此际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