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枫又惊又喜:“给?我?”
“这里有18朵,18是个不吉利的数字。”长夏说道,“送你一朵。毕竟你像花一样。”
邢枫:“我像花?”
长夏冷哼一声:“像花一样无力。”
邢枫瘪瘪嘴:“果然不是什么好话。”
下一次他们重逢之时,却是尸山血海的场景。
许多眼熟的尸体躺在地上。
卡森、年简书、企鹅酋长……
所有出现在第一届白塔入学合照的学生,如?今死不瞑目地躺在地上。
邢枫瞪大无神的双眼,身上满是血污。在她上方,东流燕胸口?破了一个大洞,血液渗进她的衣服里,好像融化了她的血肉。血液已经干涸了。邢枫脑子乱糟糟的,恍惚间以为只是一场噩梦。
恶魔般的脚步声从远处响起?。
满身鲜血的长夏似乎是来收割最后一个活人的性命。
但他看了看邢枫,只是沉默地跨过?去?,没?有疯狂,也没?有悔恨。邢枫看着他的背影,双目涌出眼泪,恨意烧灼在心头。
他们所有人都?错了,没?有人能改变黑哨兵的本性!
原本他们破译了文森山实验室的秘密。整座文森山,都?是为了制造完美的“圣婴”。外围工厂是用来准备原料,智慧动物的大脑在极度痛苦出分泌的化合物是最重要的材料。底层实验室是用来孵化“圣婴”,中?层实验室用来检验“圣婴”,顶层实验室用来控制“圣婴”。
长夏当年没?打过?中?层实验室的考核物,被扔到了垃圾场,侥幸没?死。但他仍然日日承受着黑哨兵体质带来的痛苦。在虚影没?有拍到的角落,长夏每一天希望死去?。因为程序设定?,他没?有办法做出自毁行为。
白长青为了他拿走十七层的重要仪器——一台通过?幻境补充黑哨兵精神域缺陷的仪器。
这台仪器需要顶级向?导的部分骨髓与大脑皮层切片,第一届的向?导都?捐了一些。
可未等这台仪器调试成?功,长夏就已经陷入了黑哨兵的疯狂命运中?。
空旷的垃圾填埋场,长夏他跌跌撞撞地走着,走到最中?央,再也克制不住地跪下呕血,而后闷闷的笑?声从他胸膛发出。
白长青终于赶到,用力揍了长夏一拳。长夏彻底趴在地上。白长青又拎起?长夏的衣领,太阳穴暴起?青筋:
“你疯了!他们是你的伙伴!你难道都?忘记了吗,他们都?帮过?你!他们都?救过?你!你为什么这么做!”
一道血迹从长夏的额头流下,他撩起?眼皮看他,宛若初见。
白长青无不失望地问他:“难道你连我也想动手?”
“你恨我了吗?”长夏张开双手,像等待白长青的拥抱。
“是我错了。你就是个疯子,一开始想要的只有死亡。”白长青喃喃道,“我一开始就不该救你。”
长夏在某一刻似乎清醒过?来,他虚弱一笑?,戾气消失殆尽:“对不起?。”
但下一秒他立刻翻脸,恨意如?毒蛇般缠绕在他脸上:“你当然不该救我,你不知道我每一天有多痛苦!
“我待在白塔的每一晚都?很冷,冷得像有把刀在身体搅。夜晚越来越漫长,我看不到半点?痛苦终止的希望。在我看来,你们有时候在说陌生而扭曲的语言,有时候变成?一群色彩斑斓的怪物,有的时候世界是黑白的,有的时候下雪是滚烫的。
“我们生来不同,你们不是我的同类……我杀了他们有何不可!”
白长青再度将长夏揍翻在地。骨头折断的声音在填埋场内格外明显。长夏连起?来的力气都?没?有,像台只会流血的机器。可他也没?有反抗的意思,躺在地上等待自己的终结。
白长青怒火勃发,看着长夏,却什么都?没?有做。
长夏微微一笑?:“你要折磨我吗?也对,这座文森山,本就是受苦受难的刑场。”
白长青渐渐平静,像一滩死水。而邢枫也从远处走来。
共患难多年的两人四目相对,在此刻达成?了惊人的心有灵犀。
“长青?”长夏疑惑道。
“死亡对你来说太便宜了。”邢枫低声道,“活下去?吧,长夏。”
她的声音比海风还要冷冽。而白长青看向?长夏的眼神再无半点?余温。诅咒般的声音在填埋场里回荡着:
“长夏,永远地活下去?吧。”
白长青抱着长夏,与邢枫一起?,消失在通道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