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及此处,苏芜心里突然有了个主意,途径茶馆,她并未勒马,继续朝前跑。
城中的雨下得大些,街上只有稀稀拉拉几个撑着油纸伞的行人,沈行山当她被雨水蒙了眼,出声提醒:“到了。”
苏芜摇头:“不去茶馆。”
最终马停在了将军府前,沈行山疑惑地盯着苏芜:“借我的马送你回府?”
啧,把人想成什么了,苏芜摇摇头,伸出一只手,示意沈行山也下马。
开门的下人见浑身湿透的小姐带了个浑身湿透的男人回来,心里诧异,直到苏芜吩咐他:“去知会爹爹一声,说待会儿我同沈行山来书房寻他议事。”
小厮连连点头,又忍不住悄悄打量沈行山几眼,心中感叹:原来这便是姑娘的未婚夫婿,当真同姑娘般配,可惜了,可惜是安平侯府的公子。
小厮去书房的步伐都是沉重的:该如何向老爷开口,说您死敌的儿子来找您议事了?
苏芜又吩咐了差人知会围猎场那边一声,就说自己突然身体不适,沈行山来送自己回府了。
沈行山站在门前,面露犹豫,苏芜转头冲他再次招手,他才小心翼翼地踏进了苏芜的闺房。
一屋子淡淡的茉莉香,是平日里凑近苏芜便能闻到的味道。苏芜翻箱倒柜寻出药箱,招呼沈行山:“过来上药。”
沈行山挪到苏芜跟前坐下,僵硬着不敢动。
苏芜皱眉盯着他:“你要隔着衣服上?”
沈行山沉默片刻,轻声问:“不找个小厮来?”
苏芜果断摇头:“不。”
想到此事可能牵连到将军府,苏芜恨不得将沈行山塞进老鼠洞里再上药,更别提再寻个小厮让他看见。
沈行山慢吞吞地解开衣裳,露出左肩。
苏芜倒没有沈行山不好意思,但在沈行山解开衣裳的瞬间,不由得被眼前景象震惊到:沈行山的背上,有道长长的伤疤,蛇一般蜿蜒着,径直延续进衣裳,触目惊心。
沈行山听身后久久没有动静,轻咳一声,仿佛能把那些不好意思咳出去,强作镇定:“看入迷了?”
苏芜这才回神,三下五除二给沈行山上了药,又找出一套自己穿起来有些宽大的男装,递给沈行山,自己也先去内间换身干爽的衣服。
一切都收拾妥当,苏芜出来给两人都倒上一杯水,坐在沈行山的对面。
既然刚刚都已经坦白了重生这档子事,苏芜也不藏着掖着,直接询问:“你确定要帮谭逸?”
沈行山点头,苏芜接着道:“我也。既然我们的目标都一致,不如再来做个交易如何?”
“什么交易?”沈行山挑眉,静静看着苏芜。
“我前世在谭言身边,知道的东西未必比你少,我可以将这些都全盘托出,但也需要借你之手解决一个麻烦。”
“要我帮你解决苏茉?没问——”沈行山一口应下,却被苏芜打断。
“不是,我的确是要对付她,但冤有头债有主,这件事情只能由我来。”苏芜神色凛然。
沈行山不解:“那要如何借我之手?”
苏芜犹豫了一下,似乎是有些难以开口,但还是闭着眼说了:“我们尽快成亲如何?”眼看沈行山又换上调笑她的神色,苏芜连忙用解释堵住他的嘴:“我现在身在将军府,就如你刚才所言一般,对付她都要三思。而我嫁给去,便是侯府的人,行事所受的局限必然小些,比如刚刚这件事,如果我的身份是你娘子,那苏茉同将军府的关系就能淡些。”
沈行山拖腔带调:“哦?怎么个淡些?”
苏芜义正言辞同他解释:“你看,人人都知道我爹爹就我一个女儿,也知晓苏茉不过是个义女。教唆义女去谋害自己的女婿,这事怎么看都不像我爹能干出来的,爹爹在这件事上自然就能与苏茉隔开些。”
“怕是还有三分仗势欺人的打算吧?”沈行山喉咙里溢出一声轻笑。
苏芜毫不避讳地点点头:“也不算是仗势欺人,仗着不同门了欺人而已。”
沈行山爽朗点点头,又问道:“那你爹爹能同意?”
苏芜活脱脱像只小狐狸,狡猾一笑:“那这就要演了。”
言罢,苏芜拽着沈行山的衣袖,去书房找苏正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