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团血肉本就吃了很多活生生的人,作为受害者阵营,他似乎不该有这样的反应。为一个食人的危险物说什么人道之类的东西,太过荒谬了。
“我是说,”他马上开口找补道:“这样的穷举效率太低了,万一它撑不到实验出成果的时候呢?”
裴野望盯着晏绥,缓缓开口:“你……”
突然,玻璃后一直毫无反应的那团血肉骚动起来。
它在所有人毫无预料的情况下骤然飞弹而起,“啪”地整个糊在了观察室的玻璃上。
观察室内的研究员被吓了一大跳,手忙脚乱地用机械臂将它从玻璃扯下来。
食肉污泥却不依不饶地试图扒在玻璃上,即便机械臂将它的身体拉成长长的几条,都不肯放弃。
但它根本无法抗衡巨大的机械臂,直到被彻底扯下来,丢回实验台上,淡绿色的针筒迅速下探,强硬地刺入食肉污泥的身体,将液体注入食肉污泥的体内。
食肉污泥在试验台上颤抖挣扎着,终究是慢慢软倒,瘫成一片。
“你怎么把双向透视打开了?吓我一跳……”
“对不起对不起,不小心碰到了。”
但很快,研究员们就被食肉污泥突如其来的反应振奋到了。
“相关数据记录下来了吗?马上推测刚刚所有可能的反应源!”
“难道是吃过人后对人依旧有反应?调整实验计划,按照这个思路继续……”
裴野望见观察室内恢复有条不紊,调笑道:“看来还是得晏医生出马,一下就帮我们试出了。”
晏绥喉头微动,迅速咽下所有的情绪,若无其事地对裴野望扯起一个微笑:“要不干脆把研究员的工资也给我好了。”
裴野望不由笑出了声,懒洋洋地回道:“少不了你的,我们走吧。”
晏绥沉默地跟着他转身离开,踏出观察室刚经过另一侧半掩着的门时,他目光随意地往里一瞥,脚步瞬间定住了。
门内是相似的观察室,但是玻璃后的被观察者是一个熟悉的骷髅架子,数条蓝色的束缚带将他牢牢捆在躺椅上,动弹不得。
几个研究员在玻璃后围着骷髅架子,操控着机器,数个大钻头“滋滋”地直往他的脑壳上往里钻。
钻头与骨头接触,火星与粉尘四溅,仿佛要撬开脑壳看看里面是什么东西
晏绥脑中的神经“啪”地彻底崩断。
晏绥的全身的血液仿佛沉入地底,又瞬间翻滚着轰轰冲入大脑之中。
被擅自拿走的材料和能量晶体、被捆在躺椅上破开头骨的徐青山、在“棺材”里痛苦地向他求救的灵知、被反复折磨的食肉污泥,还有无数冰冷的枪口和飘落的死刑决定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