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及至此,纪长宁将册子合上重新揣回兜里,沉声道:“不管如何,先进封魔渊再?说。”
路菁看了人一眼,犹豫了会儿,还是一把拉住人手腕将人拉到一旁,眉头紧皱,神情凝重,只是严肃至极的看着纪长宁。
晏南舟看了二人一眼,知晓她们有?话要说,极其识趣的?离远了些。
纪长宁则是看着欲言又止的路菁,不解道:“怎么了?”
“长宁,”路菁张了张口,咬着嘴唇不知如何说,犹豫不决,还是?轻声道:“咱们别去封魔渊了,可好?”
“为?何?”纪长宁眼中满是?疑惑,像是?不明白路菁为?何会这般说,“咱们做了这么多,不就是?为?了去虚空之?眼吗?”
“不知为?何,我总觉得有?些心慌,好像要发生什么事似的?……反正我说不上来?,”路菁皱了皱眉,神情满是?担忧,“况且,你不是?一直想过随心所欲不受拘束的?日子?吗,如今不是?正好可以实现吗,干嘛还非得去冒险呢?”
纪长宁没说话,只是?看着路菁,那双眼中包含太多复杂的?情绪,她并未解释而是?反问?了句,“你不想再?见到邱小姐吗?若是?虚空之?眼当真能够扭转时空,改变过去,那就可以避免重蹈覆辙,你难道不想吗?”
“我是?想再?见她,可是?……生死轮回,万物?更新,周而复始,自有?规律,一切皆有?定数,不应强求啊,我们此举无疑逆天而行,与天相争……”
“我就是?要逆天而行,”纪长宁脸色一沉,冷声抢过话头,“天道可轻易掌控他人生死,那我们为?何不能改变过去?生死自有?定数,可又是?谁给了定数?许多人穷极一生也无法有?此机会,已经到了今日,你莫不是?想要放弃?”
纪长宁很难解释,她明白路菁的?好意,可是?可离虚空之?眼越近,越有?一股力量在指引她,指引她一定要去,仿佛只要进到虚空之?眼,她心底深处那些谜团便能得到解答,自己的?身世也变得明朗,那个?时常出?现在梦里的?妇人身份,也会变得清晰。
这不单单是?为?了完成对袁茵茵的?许诺,更多的?是?想要解开自己心中的?疑惑,无论如何,她都必须要去。
“长宁……”
路菁有?些愣住,她看着纪长宁的?眼睛,有?些发红,深不见底,恍惚间?,她好似看到了纪长宁的?执念和心魔,原来?当太过执着于某件事时,心性也会受到影响,心魔也就应势而生,许多人一念之?差造成过错便是?这般。
张了张嘴,路菁本想说些什么,可最终只是?笑了笑,“你说得对,这一路走来?历尽艰难险阻,到了今日岂有?后?退之?理,前方无论是?刀山还是?火海,只要你纪长宁在我便舍命陪君子?,不就是?封魔渊吗,咱们闹他个?天翻地覆。”
“路菁,”纪长宁心中感慨万分,却明白她们之?间?无需太多言语,有?时一个?眼神和笑意足以表达所有?,“多谢。”
“你我之?间?就不必言谢了,”路菁抬手拍了拍人肩膀,“以前还在万象宗时你便帮了我许多,我印象最深的?一次咱们还在落霞峰,我夜里发热险些撑不过去,是?你守了我一宿将我从阎王爷那处抢了回来?,你哪次不是?为?了我不顾生死,我虽不说可心里都记着,这些年我欠你良多,只要你想做的?,哪怕是?豁出?去我路菁这条命……”
“胡说八道什么呢,”纪长宁皱着眉不悦打断人的?话,“我不会有?事,你也不会有?事,我们都会好好的?。”
路菁眼睛眼睛通红,声音哽咽却还是?点了点头,“对,咱们都得好好的?。”
“别胡思乱想,天色不早了快些动身吧。”
望着人背影,路菁在心中补全了那句话:
哪怕豁出?这条命路菁也会护好纪长宁!
第185章第一百八十五回
近些日子,仙门之中发生了?诸多事,事情闹得虽大,可实际上?并未在普通人之中掀起半点风浪,毕竟比起那些遥不可及的仙门争端,大家?更关心?自家?门前的一亩三分地,担心?吃饱穿暖之事。
木兮镇地处偏僻,接受消息更是比其他地方慢上?不少,都过了?好几日才有人开始谈及悟禅山那众仙门伏击妖魔一事,说书人惊堂木一拍,跟说话?本似的引得众人驻足听上?几句。
正说到两神秘女子从天而降勇斗云水大师时,人群最外围停了?个人,听了?好一会儿才扒开人群离开。
穿过人群,走进小巷,虽没有集市上?那般热闹,却?不停有人笑着问好,他们脸上?挂着笑,一口一句袁大夫,哪怕袁茵茵连连摆手拒绝,可到阅微草堂门口时,手上?已经被人塞了?不少东西。
她?需得将所有东西单手抱着才能勉强打开门,推开门,阅微草堂院中的那棵樟树枝繁叶茂,光影透过枝叶打在院中,星星点点美轮美奂。
风一吹,枝叶随风摇晃,屋檐下赵是安做的那排木制风铃,也发出清脆的碰撞声,恍惚间好似什?么都没有变,一切都还是原来的模样?。
站在门口有一瞬间的失神,袁茵茵愣了?会儿才垂下眼眸,遮住眼中的情绪,小心?翼翼将怀里的东西放好,又开始每日重复繁琐的清扫工作。
阅微草堂不算小,她?师兄爱干净,在时每日都得清扫一遍再?开始看诊,这个习惯保持了?许久,以至于哪怕只有袁茵茵一个人,她?也没有中断过,虽说一个人费时费力了?些。
前些日子,隔壁的大婶劝她?雇几个人,反正阅微草堂如今生意不错,也不缺这点钱,可袁茵茵拒绝了?,旁人不知,她?却?最为了?解自己师兄,他将阅微草堂视为家?,家?里怎会容忍其他人的存在,这么多年唯一闯进来的,也不过一个纪长宁。
提及纪长宁,袁茵茵在心?中叹了?口气,埋头清扫完已经快晌午了?,她?推开赵是安的屋子,屋里干净整洁,并未积一点灰尘,只是灰暗弥漫着长久未有人居住的冷清罢了?。
屋中放了?赵是安的灵位,面前供着香烛花果,青烟缕缕,不显诡异恐怖,反倒有几分雅致。
袁茵茵拔掉没剩多少的香重新燃了?香,然后看着灵位上?的字发呆,好一会儿才轻声道,“师兄……”
声音有些沙哑,她?顿了?顿清了?清嗓子才又重新开口,明明只是一些琐事,可袁茵茵却?事无巨细一一同?赵是安分享,可注定无人回答。
话?说完,屋里又再?次陷入安静,好一会儿袁茵茵才又出声,“也不知纪长宁在做什?么。”
此时恰逢一阵风,香灰抖落下来,好似在回应袁茵茵的话?。
“说了?半天你?没有一点反应,一说起纪长宁你?就来劲儿,”袁茵茵嗔怪了?句,又起身?将那香灰擦拭干净坐了?回去,没好气道:“你?若当真心?悦她?,不如好生庇佑一下她?,我?不知她?要去做什?么,可定然是凶险万分,她?是有大能耐之人,我?劝不住她?,你?在天有灵就保佑她?平安无事。”
说着说着,袁茵茵更像是在自语了?,也没个思绪,想到什?么说什?么,她?说自己一开始并不讨厌纪长宁,不过是害怕纪长宁夺走赵是安罢了?;说纪长宁应是过得不好,连痛极了?都忍着不哭出声;说自己医术精进不少,称得起一句袁大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