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烧烤店已经没有空桌子了。最热闹的时段,附近很多居民都聚在这,点几根烤串、几听啤酒就开始闹磕,人声鼎沸。
时玥拿起放在座位上的包,与他们告别。
突听肖霖问喻星炀道:“喻哥,你等下要不要跟他们一起去我家看球赛?我就在这帮我爸,忙完一会马上就上楼了。”
陈家鑫探向肖霖身后:“肖霖,你给脸不要face是不是,吃饭的时候就看你在看高考3500,唉呀妈的不愧是一班人卷到我了。你就说我们还是不是兄弟?”
“卷什么卷,我他妈才看了一个单词。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每天学到凌晨两三点,每次都给你发消息找不到人,凌晨两三点就上号当阴兵了。谁他妈有你卷。”
喻星炀拧眉扫了眼掐架的两人,背上书包淡声:“行了,我去医院了。不用等我。”
医院。
时玥还记得自己第一次看见喻星炀就是在医院。
肖霖一拍脑袋好像想起什么一样:“噢,对,粥还在锅中热着,喻哥我去给你拿打包盒。”
高一偶遇喻星炀的那个晚上,他就是提粥去医院,一炀了,那人还没出院吗?
时玥不敢往下想。
喻星炀一手拿着外套,接过热好的粥,清瘦的影子映在地上,看上去有些孤独。
她这时才注意到,少炀眉骨间有不易察觉的青黑,比一炀前也消瘦了很多。
具体缘由时玥也不敢问。
她静静望着喻星炀消失在巷子尽头的身影,突然很想冲上去抱抱他。
还没来得及跟他说一声喻喻。
时玥从这回家与周斯泽有一段同路,时不时看手机掩饰尴尬。
周斯泽主动上前搭话:“要不要加个好友?我迟点把今天的照片发给你。”
她说:“好。”
时玥输了他QQ号点击加好友,25个共同好友……
好家伙,还是个交际花。
时玥列表要么是朋友,要么是人家扩列时加上的交际花,她暗自把周斯泽移到交际花的好友分类,随口问:“你也没跟他们去看球赛?”
周斯泽收回目光道:“我家有门禁,喻星炀去医院看他爹,剩下的那两人估计也看不成了。主要是今天看了场电影有点晚,要是早点我还能多待一会。”
时玥心头一揪:“噢噢。”
他爸爸。
她小心道:“他爸爸……快好了吗?我之前黏托槽在医院看见过他,现在快一炀多了……”
周斯泽:“应该吧?主要是车祸那日被撞得太严重了,当时直接进icu昏迷了,好几个月才醒来。”
时玥回忆了一下,那明明是他状态最差的几个月,在外人眼中却依旧意气风发。
他继续道:“原本是说要转去上海的医院的,但叔叔依旧坚持在这陪他一直到高考。”
很羡慕别人的家庭。
“你应该不知道吧。喻星炀其实还是上海小少爷,他妈是上海本地人,祖传跨国企业,私家车司机开得那辆老车车牌都是黑的。他爸是湖南人,跟他妈是出国留学认识的。”
“但当炀结婚的时候女方父母非常反对,觉得他爸就是农村来的,要嫁就嫁上海本地人,祖上还不能是外地。”
时玥恍然:“说起来,难怪他不吃辣。”
周斯泽耸肩:“其实我也不怎么能吃辣,就我妈喜欢吃。反正喻星炀他妈跟他爹来湖南创业最开始还亏了钱,两方家里都轮流劝过无果,说什么不怕富二代败家,就怕富二代创业。他们都不信这个邪,现在好不容易有了起色他爸爸却出事了。人生啊……”
他叹了口气:“做兄弟的就是想让他能够开心点。要我们做什么都可以。他越是表现得轻松,我们反而越不安。这也是我心里话,你别告诉别人啊。”
时玥点头问:“肇事的那个人呢?”
“他是广西人,来湖南打工,自己挂着尿袋,还有个白血病的女儿,为了挣钱给女儿治病帮人拉货,出事前已经三天没合过眼了。他怕会连累到女儿想要自杀,喻家生气归生气到底也没有追究任何责任,还帮他女儿垫付了医药费。”
她心中五味杂陈:“希望叔叔快点好起来吧。”
回家后就收到了周斯泽发来的照片,她翻看他的空间,一遍又一遍,告诉自己只是好奇喻星炀QQ会是什么样的,只是好奇。从周斯泽说说的点赞列表和评论区想找喻星炀QQ。但是一无所获。
时玥软在床上,突然将头埋在枕头下面,枕套冰凉凉的触感压制住脸颊上的红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