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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第1页）

&ldo;好，没问题。&rdo;方卓说。宁折又说：&ldo;哦对了，以后不用叫我少爷，叫我阿宁吧。&rdo;方卓怔了一怔：&ldo;好，少……阿宁。&rdo;去市区的路上方卓问他：&ldo;要不先去医院吧，你的脸肿了，让医生做个全身检查？&rdo;?&ldo;不了。&rdo;宁折淡淡回道：&ldo;我没事，过几天就好了。&rdo;方卓没再说话，路过一家药店，他靠边停了车，进去又出来，手里拎了一小包药，还有一只冰袋，递给宁折：&ldo;先敷一敷，会舒服点。&rdo;冰袋贴近右眼和脸颊，宁折闭上眼，片刻的刺痛过后，更多的钝感升起，好像的确好受了点。宁折对这些事都很陌生，比如租房，比如购买生活用品。方卓找了房产经纪，但看的房子宁折都不要，他说：&ldo;太好了，方律师，不需要这么好的。&rdo;他跟经纪说：&ldo;给我一间你这里最便宜的。&rdo;房产经纪暗戳戳白了一眼，转头对方卓说：&ldo;方律师，我手上都是豪宅，再不济也是酒店式公寓，这位先生要的那种恐怕不在我的服务范围。&rdo;方卓叹口气，对宁折说：&ldo;阿宁，不要担心房租，宁总以前也很关照我……&rdo;秦臻一把抢过经纪手里的图册，哗啦啦翻到刚刚看过的一套三房的公寓，对方卓喊道：&ldo;就它了，就它了。&rdo;宁折神色冷漠，自顾自走出了房产经纪公司。夜幕降临华灯初上，他站在a市最繁华的片区，视线所及的不远处是这里最贵的街道，第九大道，宁震慈曾经在那里拥有整整一幢高楼，那是宁氏企业的总部。那幢楼十年来夜夜灯火通明，今夜却如燃尽的蜡烛一般无声无息地灭了。四周的高楼、商厦仍然亮着，只剩那一幢突兀地暗在那里，像一个黑洞。秦臻和方卓过了会才出来，看到在街边发呆的宁折，方卓说：&ldo;房子已经租好了，就刚刚看的那套，房租先付了半年的，应该可以撑到联邦调查司的调查结果出来，我们看情况到时候再说，好吗？&rdo;宁折朝方卓微微躬身，行了个谢礼：&ldo;谢谢方律师，半年足够了，以后我自己来。&rdo;方卓拍拍他胳膊，神色有些一言难尽，叹了口气。又去超市买了些东西，方卓送他们到新家，然后告辞。宁折却跟了出来，说送送人。电梯间方卓看着他：&ldo;阿宁，你要问什么就问吧。&rdo;宁折说：&ldo;如果调查司的结果是针对我父亲的所有指正都切实，法院会怎么判？&rdo;方卓微微垂头，而后抬头看着他：&ldo;如果真是这样，宁氏会破产，宁总所有的私人财物，还有宁氏所有企业、股权全都会被破产清算，可以抵消一部分商业诈骗的债款额度，但剩下的部分……&rdo;方卓没说下去，宁折接道：&ldo;由我这个继承人偿还，是吗？&rdo;方卓又叹了口气，说：&ldo;不会全部由你偿还，这起商业案案情复杂，涉案人员应该会不少，所有参与的人都要承担一部分法律和经济责任，至于你和夫人，承担的部分由法院判决。&rdo;宁折想了一会，电梯已经到了一楼，他随着方卓一起走出去：&ldo;宁震慈要承担多少，我就要承担多少？&rdo;方卓很有些为难，但他点了点头，又补充道：&ldo;秦臻夫人也要一起，你是继承人，她是遗孀，在联邦法律上，你们要承担的责任是一样的。&rdo;宁折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但他神色有些发怔，脸上的青肿消掉了一些。&ldo;宁家所有的财产物业加在一起能值多少钱？&rdo;他问方卓。方卓想了想：&ldo;我回去核对下，但是……阿宁，被法院清偿的物业财产，价值不能按市价算，你明白吗？&rdo;&ldo;我明白了。&rdo;沉默了会，宁折轻声说。又过了会，两人顺着电梯口走到停车场，宁折像是缓缓回过神一般，朝方卓浮起一个模糊的笑：&ldo;今天麻烦了，方律师。&rdo;方卓摆了摆手：&ldo;咳……我先走了，阿宁，以后有什么事随时联系我，宁总还是有一些朋友，也可以联系下他们，都会过去的……&rdo;宁折点点头，朝他挥挥手。上楼，秦臻在客厅抽烟，看到宁折进来，眼神格外阴鹜了一层，捏着烟的手指微微发抖。宁折没看她，径直走进厨房，打开冰箱拿出新的冰袋，捧着敷在脸上走进角落的小房间，他累了，躺下来的一瞬间，周身锥心的酸痛才层出不穷地冒了出来。脚踝、小腿、腹部、肋骨……他蜷缩起来，头脑昏沉，把自己卷成了一个回到母体的婴儿形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