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乘风低眉:“奴婢不敢。”
谢九霄盯着人看了会,忽然觉得她这幅低眉顺眼的模样有些意思,又觉得有些遗憾,这一点遗憾掠得无声息,谢九霄也说不上来。
或许是因为七年前,她分明不是这样子。
谢九霄说:“也不是什么秘密,樊家的事一早上传得燕京城人尽皆知,樊捷至今立场不明,往好说是亲君廉正,然而没立场有利便有弊,他不肯站队又恰逢升迁,麻烦自然就来了。”
陆乘风不知他为何突然跟自己说这些,静静倾听不答话。
谢九霄仿佛只是若无其事的闲聊:“樊府的账本谁都没见过,谁都想要,没有账本樊捷迟早要从大理寺里出来,他这一出来压在吏部的任命书也就有了去处。”
陆乘风轻轻地眨了下眼。
谢九霄看向她:“沁园里说什么都不会有人朝外传。”
陆乘风不为所动,面色恭敬说:“奴婢不敢。”
谢九霄沉默顷刻,忽然一笑,说:“不如这样,这事你来谈一谈看法,我允诺你一个好处,只要我能办到,如何?”
谢九霄盯着人,似乎笃定了她会心动,就是想从那副死气沉沉的脸上瞧出点别的什么来。
陆乘风内心轻叹一声,这个小狐狸!
果不其然等到了陆乘风抬头,与他等候的视线撞上,她犹豫几分,最终还是道:“当真?”
少年保持着笑容,语气轻快说:“自然。”
暗患
实在诱人。
陆乘风暗喟,在心底反复思量来回斟酌还是没抵住,谢家家世显赫,她如今枷锁在身,若能将奴契书拿回,再让谢九霄帮去吏部除奴籍,便是自由之身了。
陆乘风沉默片刻,眼里微抬起垂落又抬起,犹豫再三,终于开口:“说来说去,那本没找到的樊家账本才是问题关键,没有它任由御史台如何弹劾,也撼不动樊家半分。”
谢九霄眼梢一挑:“你怎知账本没找到?”
他盯着人看:“说不定账本卫宗德已经拿到了呢,如果我是卫宗德,就算搜到也不会交出来。”
陆乘风并未看他,说:“确实如此,但卫宗德手上绝没有账本。”
谢九霄道:“何以见得?”
“记得刚刚十三得到的消息,大理寺正式接手此案,没猜错的话,樊家之事之前应当是刑部在密查。”
谢九霄点头:“虽说是密查,但消息早已走漏,没说破罢了。”
陆乘风垂眼看着青鱼茶盏,这杯子十三曾嘱说价值不菲,据是南岭皇家官窑所制,极其稀贵,她徐徐说道:“如果他手上有账本,又何必多此一举邀谢大人吃酒,分明就是想借酒宴套话,说得更明白些,卫宗德定也拿不准谢大人手上有没有账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