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生寒意,打了个哆嗦:“月……月无华,你在想什么?”
“哦……”月饼像是睡梦惊醒,“我在思考他说的话。”
我更觉恐怖,月饼的眼睛,有种很异样的神色:狂热、迷茫、渴望、向往……
“月饼,我们……我们走吧。”我喃喃低语,挪到水晶盒子,“下半部《道德经》,这才是我们的终极任务。我把它读懂,隐晦的写进书里,看到书的异族,就不会活不过三十岁。别……别管什么时间线了,那和咱们没有关系。对么?”
“唔……你说得对。”月饼笑得很不自然,“我……我确实……”
“月饼,好好活着现在,安安稳稳过完一辈子,这才是最好的选择。”
“小心!”月饼突然面色一变,紧张地指着我的身后。
正是那个人所躺石床的方向。
我下意识扭头,转身,突感后颈被重重一击,眼前一黑,大脑阵阵晕眩。
我捂着脖子,踉跄转身,模糊的视线里,看到月饼放下手,嘴角上扬,笑着。
“月……月无华……你……”我即将失去意识,唯独能撑住残余精神的,是失望和震惊。
月饼拍拍我的脸,抬起我的手,撸下一串东西,对着我的太阳穴轻轻一弹。
我彻底失去了知觉。
月无华,兄弟,别去!
这是我最后想说的话……
楔子(二)
我从床上弹身而起,大口喘气,汗流如浆,顺着湿漉漉的头发滑至脖颈,痒痒的如同万千条蠕虫爬窜。
缭绕满屋的烟气呛得咳嗽不停,我摸着似乎仍在疼痛的脖颈,狠命甩了甩头,想把这一年多,始终重复的噩梦从记忆中甩出去……
虽然,只是,徒劳。
纵然,不做这个梦了,又怎么能把那段真实的经历忘记?
人类最大的悲哀,不是善于遗忘,而是记忆太好。
推开窗户,点了根烟,深深吸了一口,浓郁的烟气夹裹着尼古丁特有的香味,使我略略平复。
初升的太阳蒸腾着都市雾蒙蒙的天空,几缕金红色的阳光,于汽车尾气和空气污染成铅灰色的云层中倔强迸射,一栋栋耸立入云的高楼大厦由此镶嵌了清晨的苍黄,提醒着奔波忙碌的人们,为了生活,周而复始着一成不变的二十四小时,即将开始。
我深深吸了口烟,许是烟雾迷眼,微闭双目,盯着街道如同蚂蚁搬家、越聚越多的人群,由马路分成背道而驰的两股人流,或驻足公交站牌,或行色匆匆,或等待车流两旁的红绿灯,或钻入标记着地铁入口的地下隧道。
注视许久,没有要寻找的那个人,我略略失望,坐回床上盯着天花板发呆……
似乎有人推门而入,摸摸鼻子,嘴角扬着一丝略带邪气的微笑:“南少侠,杂家于街头寻到一家小店。红烧排骨轻轻一抖,骨肉分离,香味四溢,闻着就流口水。野蘑菇炖鸡更是汤浓肉滑,好吃的不得了。老板娘长得有前有后,颇有几分颜色,神似月野。要不要今晚去痛饮几杯,不吐不归?”
手机铃声响起,把我从短暂幻觉中拽回现实。
“喂,主任……”
“南老师,上个月你缺了五堂课,校方很不满,我压力很大啊!你们作家,作息没规律,通宵写字都是常事,我理解,很理解。可是既然当了老师,也不能太由着性子来,教书育人乃是吾辈职责所在……”
我把手机丢到床头,洗漱穿衣收拾讲义,话筒里喋喋不休着主任的苦口婆心,直到“南老师,你在听我说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