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伸出纤细十指,刚捏上萧衍的衣襟,萧衍便哂笑一回,她不明所以,稍微瞪了他一回,他便顺势捏了她莹润如玉的腕,冷声道:“孤使唤你,你有何不满?”
“……没……没有不满,殿下是殿下,我只是一个小女子。”
“那便好好伺候孤更衣。”
“……不是已经在伺候殿下你了吗,殿下你把两条臂伸开来,我好褪了。额,不如再叫一个姐姐进来吧?殿下的衣裳繁复得很,一层一层的,我一人怎么好褪了……”
“话多得很,再多说一句,找人割了你这条舌头。”
“……”
吓得苏弥烟忙住了嘴,不敢再言语了。哎,这殿下可不是从前的水行了,水行可是对她百依百顺的,这一个是太子,一言不合就要砍她脑袋割她舌头的,吓死人了。
苏弥烟心中念叨这些有的没的,困意上涌。她觉甚是奇怪,明明刚睡醒,怎又困了?
刚打一下瞌睡,一只大手便捏着她的下颌抬起她的脑袋,她吓得眼睛都睁大了好几分,可眼前的萧衍竟对她冷笑一回,那模样好吓人,可惜啊,他生得俊朗,这吓人的模样好生阴鸷,比起恐吓她来,更令她感到些微的……一股不知名的情愫?
她晃了晃神,又继续小心翼翼服侍太子更衣。
大夏太子的惯有三种,分别是九贵冠、六贵冠和五贵冠,这九贵冠是最高级别的太子冠,由九层金子制成,冠顶上一只金凤,六贵冠则
由六层金子制成,冠顶一只金鹰,五贵冠则是冠顶上有一只金鹫,似乎,萧衍的冠从来都是九贵冠,那只金色凤鸟十分炫目,明晃晃的刺眼,她眼睛都快睁不开了,又要瞌睡,萧衍将她猛然拦腰抱了,大步走向那床榻。
“你若困了,不如就歇了罢。”
苏弥烟思及梦里种种,生怕太子怎真的那般粗暴对她,一时又怕又脸红心慌的,忙在床上跪了,打起精神言辞恳切道:“不困不困,殿下的衣裳还没褪尽呢,我可以的,我做事很得力的,我……”
太子那手捂住她喋喋不休的嘴,逼近她,一双乌黑的眸泛过一抹深沉之色,嗓音极为幽沉:“再多话,嘴也割了。”
“……”
苏弥烟点点头,唇瓣在太子的掌心擦了擦,太子眸色微动,撤了手,下了床榻,负手而立。
“下来吧,孤另安排你去处。”
苏弥烟忙下了床榻。她早发现了这张床不是普通床榻,底下不是木头,像是玉还是别的什么石头一类,通体泛白,摸着冷飕飕的,睡在上边岂不是冻死?
不一会儿禄全进来,领了苏弥烟去从前住过的颐兰阁。
禄全走的时候,苏弥烟扯了他的衣袖问:“公公,殿下什么时候送我出宫呢?过几日我还要参加大选呢……”
禄全皮笑肉不笑看着她,嗓音尖尖的:“姑娘还惦记选秀呢?忘了吧,几日前殿下劝谏圣上裁减秀女人数,圣上已准了,如今姑娘不用选了,你的姓名三字,早前殿下亲自朱批删了去。”
“为何?殿下认为我资质不够?”
“兴许吧。姑娘别惦记着出宫了,东宫经了废太子一事死了多少人,血腥气重,殿下正琢磨着选一批血气方刚的进来压一压这阴气……”
苏弥烟指了指自己,笑了笑:“公公,你看我像是血气方刚的吗?”
禄全:“不像,这些倒姑且不论,殿下乃是储君,自然压得住这些,压不住的,在东宫也住不长久。姑娘也别气馁,你生得貌美,跟着殿下,迟早飞上枝头去,这可比做秀女强。”
“……”
苏弥烟也品出来禄全公公的意思了,和姨母的一样,她自己却不怎么高兴,她虽没经那些事儿,也听教养嬷嬷提过一些出嫁后的女子服侍夫君的事情,再加上那些混乱的梦境,只觉就连尊贵如太子也是那般鲁莽之人,她甚是有些害怕,便不高兴这些了。
翌日一大早,几个宫人进了颐兰殿,端着水的端着巾帕的端着漱口的茶的端着丝绸衣裳的……总之,这些人是来伺候她洗漱的。
苏弥烟被几个宫人服侍着洗漱后,正梳妆呢,萧良娣带着几个宫女入内,二话不说便开始四处翻找什么,像是搜东西,苏弥烟也不慌,就坐着等。
不多时,一个宫人揣着包什么粉末的东西匆匆忙忙奔到萧良娣跟前呈上。
萧良娣打开那纸包,当即骂道:“下作胚子!你竟敢对殿下用药?”
一扭头唤一个宫女去请贤妃来。
苏弥烟一头雾水坐着。
贤妃来了,浩浩荡荡跟带着二十来个宫女太监并一位御医来。
御医以水化开那粉末,嗅了嗅,惊恐跪下,朝那贤妃道:“回娘娘,此物乃是催情用,且是很见不得人那一种,宫中是断无此物的,寻常只有那烟花女子用这些污秽不堪的东西。”
贤妃听罢,忙放下欲喝的一盏茶,冷着眉目命两个宫人又去请太子来,因萧良娣没面子,方才请太子,太子不来。
这厢苏弥烟大祸临头遭人陷害,那边,太子正于明玉殿批过奏章,正头疼,因近来今上多病,这朝政一事便通通由太子处理,为此萧衍事多得很,每日天不亮便起。
刚批完一道折子,茶没来得及喝上一口,那边贤妃的两个大宫女在殿外候着求见,因是贤妃遣人来,禄全也要给几分薄面,便入内通报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