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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陈太医带着面罩替沈灵书诊脉后,思虑重重出去拟药方,临走时给太子留下了面罩,虽然知道,已是无用。
白日里殿下从西小院将沈姑娘抱出来时,已是为时晚矣!
床榻上的小人毫无生气,陆执坐在桌案旁,余光瞥见了白日里被他扔在一旁的信笺。
他抬手捏着那薄薄一封信,却仿佛有千万重量压在他掌心。
陆执嘲讽笑笑,见字如面,她又会和自己交代些什么?
“殿下,您在我身边一日,我永远也不会好。”
他闭上眼也能想得到,不过是那些锥心刺痛的话语,不看也罢。
烛火摇曳,照得一室明灭。
陆执临窗对月,眼底是静水深流的平静,只是那双指骨攥到发白的手出卖了他的内心。
他默了许久,手臂不受控制的颤抖,还是近乎克制的拾起桌上那封未拆的信笺。
拆开来看,朦胧的月光投下柔和的光影,信笺上空白一片,什么也没有。
陆执蓦地低笑出声,他突然明白了。
沈灵书这是让他庇护岁岁和采茵,找个由头把她的女儿,她的婢女安置在县令府,安置在他身边。
那么沈灵书,你呢?
你一心求死,你可问过我允许了么?
陆执低头看着看着,眼睛湿红一片,他抬手捂面,静坐了许久,随后起身到桌案前,执笔落字。
红木门牗外传来了凌霄的声音:“殿下,祁大人到了。”
陆执淡淡“嗯”了声,将写好的宣纸放在袖中,复又起身走到榻前。
小姑娘乖巧安静的躺着,烛光将那张惨白,毫无血色的脸映得柔和了几分。他看向沈灵书时,眸子里的墨色浓烈的化不开。
陆执食指悬在半空,犹豫了半晌,隔着那剜心的疼痛,轻轻落在她鼻间,刮了两下。
别怕,孤会护着你。孤答应你的事,永远作数。
陆执出门前带上了面罩,在偏殿召见祁时安。
云山仙鹤黄花梨木屏风后,祁时安身形疲惫,弯身行礼:“臣见过殿下。”
陆执坐在与他隔了五丈远的红木杌子,声音淡淡:“祁大人来的倒是快。”
祁时安摸了摸鼻子,哑声道:“跑死了两匹马而已。”
太子又问:“常州的疫情可有遏制,来时路边情形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