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种劫后余生的喜悦涌上心头,归寒烟不由得抓着顾岑风的胳膊,放声大笑起来。
顾岑风又何尝不庆幸?他反手扶住归寒烟,眼中也不禁漫出笑意。
可这笑意还没有维持多久,顾岑风却突然察觉到,掩藏在雨声中,有一脚步声正向他们而来。
他立刻大喝一声,“什么人!”随手便将那支被拔出的羽箭掷了出去。
羽箭噌的被定在拐角处的墙上,顿时吓得一个宫女跌倒在地。
“是……是昭华郡主让婢来请二位移步。”那宫女如是说。
……
凝芳殿中,顾岑风与归寒烟皆换下一身湿衣,另穿了一身干净衣服,此时正坐在殿中喝着热茶取暖。
归寒烟瞥了一眼顾岑风,见他一副稳如泰山的样子。倒不似自己这般,有些别扭。
她那时在听到宫女传达昭华郡主的用意时,下意识便是拒绝。
可她刚一起身,胸口处便传来一阵钝痛。
联想到她和顾岑风都各自受了伤,急需有个稳妥的地方休养。一来二去的,他二人便跟随那宫女到了此处。
想起方才顾岑风就一直未曾表态,归寒烟狐疑地看了他一眼,语气中也满是怀疑地问他,“郡主是你通知的?”
顾岑风刚喝了一口茶,闻言,他立刻将手中的茶盏放下,如临大敌一般,“你可不要冤枉好人,顾某和郡主可以说是素不相识。”
“那她怎么会知道我们在哪里?”归寒烟有些想不通。
正当此时,昭华郡主缓缓从殿外走了进来,凑巧听到归寒烟那句话,便笑着回答她说,“因为昭华一直在暗中派人找寻二位的踪影。”
忽然一道娇柔的嗓音传来,归寒烟下意识看去,只见自己方才所言都被那位真的昭华郡主听了个全,一时闭上了嘴,颇有些不自然地摆弄了一番茶杯。
顾岑风站起身来,先作一揖。“见过郡主。”
昭华郡主款款回了一礼,“顾大人。”
闻言,顾岑风浅笑一声,“想必郡主已经知晓顾某所作所为,大人此等称呼,以后还是不必了。”
昭华郡主微微一笑,倒也没说什么,而是把视线放在了一旁紧盯着手中茶盏的归寒烟身上。
她那般专心,仿佛要将茶盏看出个花儿来。
“池姑娘。”昭华郡主知她姓池,便唤了她一声。
归寒烟蹙了蹙眉,匆匆解释了一句,“我已随母姓归。”随后略微一抱拳,有些敷衍地道了一句“昭华郡主”,便算是见礼。
郡主身旁的宫女看不过她如此无礼,正要训斥,才站出来开口说了一个“你”字,便见归寒烟冷冷看了她一眼。
那双眼中寒星点点,只一眼,却叫她骨子里都发寒。于是,那宫女又默默退了回去。
昭华郡主掩唇笑了笑,将那宫女摒退,这才柔声问她,“归姑娘,昭华是想问一句,那把团扇……姑娘可还带在身上?”
听到团扇,归寒烟一阵恍然,下意识抚上腰间,却又想起那扇子似乎已在舒贵妃殿中打斗时不慎掉了。
她记得顾岑风曾说,郡主尤为看重那把扇子。
归寒烟自觉有些理亏,低声道了一句,“抱歉,那把扇子似乎被我不慎掉在未央宫了。”说完,她又觉得光道歉没有诚意,于是补上一句,“你或打或罚,我都认。”
昭华郡主闻言顿了一顿,忽然掩唇笑了笑,转而安慰她来,“姑娘言重了,只是一把扇子而已,哪里需要打罚了?既是在未央宫,差人去找找也便是了。倒是归姑娘你,难道不好奇昭华为何来找你吗?”
这一点,归寒烟倒真的不知。只是面对陌生之人,她一向留有戒心。
“你待如何?”归寒烟颇有些警惕地看了昭华郡主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