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合理啊,她明明是照着士兵们的模样做的,就算头一次不中靶心,也该射中靶子。崔安若拨拉了两下弓弦,怀疑弓有问题。
“这弓沉重,你的手受了伤,能拉开已是不易。”许浔之捡起地上的箭矢,走了过来。
“你醒了!”看他眼神清明,步伐稳重,崔安若将弓箭丢过去,道:“那试试这箭可有问题。”
许浔之抬手握住,在手里掂量了两下,没察觉有何问题。他拿起箭走到靶子前,准备射出的时候,听到崔安若对岁年小声说:“这弓是从库房随便拿出来的,多时不用,肯定有些毛病。”
做足了准备,只要松开手就能射中靶心,许浔之却将弓下移了一点,没用什么力气的松开手。
不出意外,箭射在了安放靶子的木棍上。
“这弓是有点问题,”许浔之放下弓,说,“出师不利,不是个好兆头,不如这样,明日一早我们换了新的弓箭,我再来教你。”
果然不是她的问题。
崔安若松了口气,若是让旁人知道她一介将军之女射箭射成这个鬼样子,不知道该有多少人笑话她爹娘呢。
正好许浔之才起床,还没吃饭,崔安若道:“今天中午厨房做的饭可香了,咱们一起吃啊。”
“好。”
许浔之刻意放慢的脚步没白费,边说着“是好香啊,我起床时就闻到了”,边缓慢的转身走到崔安若身旁,并没有多期待似的。
饭桌上,只有许浔之和崔安若两个人。
许浔之愉悦的吃着饭菜,忽听崔安若说,“我的腿好的差不多了。”
一口饭顿时噎在喉间,不上不下,难受极了。但他知道自己躲不了,若是今日在饭桌上躲开了,那日后等到的可能就是崔安若的一封离别信。
“是啊,恭喜你了。”许浔之憋着劲说。
崔安若放下筷子,道:“我这段时间打算找家医馆给人看诊,先攒点离开的路费。”
不是立刻走?
许浔之喝了口水,把哽着的一口气咽了下去,此时他有些庆幸还没开始实施拿钱诱惑崔安若留下的计划,不然自己前脚刚给了钱,后脚崔安若就出了名川城。
但崔安若要为钱财发愁,这并不是许浔之想看到的。
他就是一个特别贪心的人,希望崔安若实现她的理想,同时也希望自己的幻想成真。但两者是矛盾的,只有一个人能得到满足——那个人必然是无牵无挂的崔安若。
她没有顾虑,只有和她相依为命的岁年。
许浔之真心为她考虑,道:“名川的医馆排斥女子,你怎么进去?”
崔安若摇摇头,道:“其实也不是所有医馆都如此。”只不过她当时有些心灰意冷,去了一家被赶出来,便没再找第二家了。
一边要面对腿可能会残废的痛苦,一边抗拒不了媒妁婚姻,崔安若不是万能的神人,她也会崩溃,也会怀疑自己所做到底有何意义。
如今走了出来,那些黑暗日子里折磨她的,倒也不足为惧了。
崔安若畅想道:“不是我说大话,那家医馆太狭隘,不用我是他们的损失。女子行医并不会砸了医馆的招牌,相反的,女子为郎中,能吸引更多在病痛中挣扎的女子来看病,我多多自荐,肯定有开明的医馆愿意收我,到时候说不定我还要反选呢。”
给的工钱是其一,离家距离是其二,再有,她也要看看医馆的规模和口碑,若是遇到黑心的医馆,砸了她的招牌不说,说不定还会连累爹娘的名声。
人心难测,转眼就能将供起的高墙倾覆。
许浔之思忱片刻,道:“那你到时候带我去吧,我帮着参谋一二,如何?”
“好啊,反正你也是一个人在家,就当跟我出去玩了。”
许浔之不缺钱,但他活着好像只是活着,这些日子一直闷在宅子里,甚至连许家主宅都没回去过,若不是崔安若常常拉他出来,只怕要待在家里直到天荒地老。
人怎么可以这么无趣的活着。
稻草人都会经历风吹日晒,许浔之一个大活人,当然要多出来和人接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