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这女子的话看来,在头牌宁嫣儿被杀,晁清失踪前,刑部便有人搅和在这案子里头了。
苏晋问:“你还记得那几位官爷提及的书生叫甚么吗?”
女子道:“姓晁,晁……晁甚么来着。”
苏晋心中大震,又道:“你可记得那几位官爷长甚么样?”
女子摇摇头:“当时奴家离得远,只记得高矮肥瘦的都有,若奴家见了,必定认得出,可细想起来,却都是寻常样貌,描绘不得。”再抬起眼皮看了苏晋一眼,脸上又是一红,“绝没有像大人这样人品出众的。”
柳朝明将春闱至今的卷宗又翻看了一遍,找出几桩尤有疑点的,其中之一便是张奎的案子。
因张奎从前是京师衙门的仵作,为了避嫌,这桩案子没有走应天府衙而走了刑部也说得过去,怪就怪在京师衙门那头连个备案都没有。
柳朝明想到这里,看了一眼钱三儿。
钱三儿会意,立时答道:“大人放心,我已派人去请了,想必应天府尹杨大人已在赶来的路上。”
柳朝明点了一下头,又道:“之前让你找人将张奎从刑部大牢里提出来,你找的可是沈奚?”
钱三儿道:“可不就是大人您叮嘱的么,怕刑部隔墙有耳,这才找了这位刑部的‘太子爷’去提人。”一顿,又诧异道,“柳大人,沈大人办事您还怕不牢靠?”
柳朝明微一摇头,可心里总觉得不对劲。
他当时正是因此案避走京师衙门这一点,才怀疑刑部内里不够稳妥,转而让沈奚去提人的。
沈奚此人,虽是刑部尚书之子,但里里外外都为自己留了一手,各部均安插了自己的眼线,因此要他私下自刑部牢里提一个寻常死囚,应当不成问题。
柳朝明原想着将张奎交给苏晋,让京师衙门自己去查线索,哪里知闹事当日苏晋受伤过重,十三殿下正好来了,他便顺手将死囚塞给了朱南羡。
也就是说,当日他将死囚转塞给朱南羡,纯属一个意外。
柳朝明想到这里,心中疑团陡然一沉。
既然是意外,那为何后来发生的事,又那么不像是意外呢?
思绪就像渐渐要被烧沸的茶水,壶里头水汽蒸腾,只要揭开茶盖,便能喷薄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