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夫人闻言蓦地一怔,“你说什么!大长公主及诸位命妇夫人在此,你休要胡言乱语、血口喷人!”
赵夫人口中的大长公主,乃先帝同父异母的姐姐祈睿公主,也是当今圣上的姑姑,乃王公贵族女眷中,除太后之外最为尊贵的女眷。甚至太后见了她,都要礼让三分。
大长公主今日也受邀前来参加宫宴,恰巧坐于赵夫人旁的首座上,正淡定又饶有兴趣地品着瓜果看戏。
赵夫人忽然将矛头对准徐菀,除去一向妒恨永嘉侯府外,也是想让大长公主对永嘉侯府心生厌恶。
徐菀却突然张口要说她的不是,她立时慌了。
徐菀可不管什么大长公主小长公主,总之惹到她的人,一律没好果子吃。
遂,在周遭女眷看戏的目光中,及赵夫人慌乱的注视下,徐菀口齿清晰,又利落果决道:
“先辈种下何因,后辈便要承受何果。老昭远侯与老夫人在世时,对待府中下人极其严苛,想尽办法克扣银晌,还动则打骂,不给饭食。有时甚至失手将下人打死,也只给其家人区区数两银子便草草了事。
许多下人忍无可忍想离府,却又被昭远侯府在卖身契上做了手脚,若要离府便要收缴高额银钱给自己赎身。
下人们根本无力偿还赎身银钱,便又被昭远侯府转卖给青楼或地下黑作坊,背上巨额债款。
昭远侯府靠着剥削下人挣了数千两银子。未被转卖的下人,则一人做着三人的活儿,直到被活活累死。
而他们的后代也被卖身契捆死在昭远侯府,等着他们的唯有被转卖或劳累而死的结局。
到了您夫君昭远侯这一代,那些含冤而死的下人们的冤魂,皆聚集在侯府内外,致使昭远侯一族体虚多病,心神混沌。
而赵夫人您又极其善妒,斗败了几房妾室且害了她们的子嗣,致使昭远侯一脉人丁稀薄。
至今,昭远侯府只有世子一位子嗣,且世子体弱多病,年近弱冠心智却如同六岁孩童,将来必定难当大任。
而此些都是昭远侯府的先人所造的孽,对后人的惩罚。如今,您还是不愿承认自己的恶行,并为之补偿吗?”
徐菀一番如连珠炮般的揭底与质问,令赵夫人根本招架不住,霎时愣在那里,望着徐莞的眼神,犹如见到鬼魅一般。
她怎会知晓这些事!
老昭远候是她公公,赵夫人入府时,昭远候府如此苛待下人已有许多年了。但侯府内无一人敢对老昭远候提出异议。
时日一长,府中主子们便习以为常,甚至有样学样,几十年来被转卖和折磨至死的下人不计其数。
但府内都将这些事隐瞒了下来,难道是那些被转卖出去的下人走漏了风声,才让徐氏知晓了?
还有赵夫人自己斗败了几房小妾,又害死庶出子女的事,徐莞怎会知晓?这些事不可能传出去啊。
周遭围观的女眷们,亦齐齐被徐菀这番言论震翻,皆瞪大眸子望向赵夫人,不知徐菀所说是真是假。
若徐菀所言为真,那么仅是苛待下人这一点,都会被王公贵族所不齿。更不用说转卖下人以此牟利了,简直是禽兽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