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因为一个人在异国实在太无聊了,她没有走开,而是在岸边看着对方游完之后上岸。
最初她甚至并没有认出是纪临舟。
距离上一次在牛津的见面已经过了快两年,方幼宜并没有那么好的记忆力。
纪临舟上岸拿毛巾擦干头发,也没主动开口跟她搭话,只拿起旁边托盘上装在玻璃瓶里的苏打水仰头喝。
方幼宜觉得他有点眼熟,又是这些天难得看见的亚裔长相,没意识到自己盯着他看的视线有些过于的持久,直到对方视线淡漠的回盯过来。
她立刻说抱歉,因为不确定对方的身份,说的是少数几个会的意大利语。
纪临舟却没开口说话,只是神色淡漠地盯着她看了几秒,用中文准确的叫出她的名字,
“方幼宜。”
方幼宜没听过人用这种语气叫自己。
很笃定的,准确的,仿佛已经认识她很久很久。
但,是一个对于她而言相对陌生的“陌生人”。
异国的酒店里陌生的男人,她仰头看着他,神情茫然又警惕,显然是没想起来他是谁。
纪临舟低头看着她,目光跟她对视了几秒,唇角淡了淡,自我介绍,
“纪临舟,”
他拧上手上的玻璃瓶苏打水,语调也冷淡下来,补充道,
“你哥的朋友。”
泳池的水面倒映着一侧的建筑影子,蓝色的池壁在阳光下晃动出水波。
方幼宜盯着对方的脸看了有快半分钟后才终于从记忆中捞出来这么个人。
两年前生日宴上抢走自己相机还删掉了照片的那位。
“哦,我哥他不在。”
方幼宜彼时对他的印象算不上好,态度也变得冷淡下来,打算上楼回房间。
纪临舟却叫住她,直接开口问她,
“这附近有什么可以吃饭的地方吗?中餐。”
方幼宜愣了几秒钟后看他一直在看着自己才反应过来他是在跟自己讲话,觉得莫名之际却又不是很想拒绝他。
可能是因为她刚好知道酒店附近有一家中餐厅,也可能是因为她一个人实在是无聊寂寞得太久了,她鬼使神差地点了头。
纪临舟挑了挑眉,而后用一种再自然不过的方式把他的手机和钱包都丢给了她,对她说,
“等我十分钟。”
方幼宜怔怔的站在原地,看着手上的钱包和手机,钱夹一角甚至还露出他的身份证件。
她不知道这是否就是纪临舟一贯的处事方式。
但在异国的酒店,把自己的手机和钱包甚至身份证件交给一个见面总共只有两次,说了不到五句话的“陌生人”,她是没有办法做到的。
纪临舟比原定的时间早到,只花了七分钟就换完衣服从楼上下来。
他头发甚至还没吹干,半湿着到额头后,完全地露出冷峻英挺的五官轮廓。
方幼宜发现他比自己见过的人都要好看,但她居然没有记住他。
“好了,走吧。”
纪临舟看着她说,呼吸声好像有些快,像是一路跑下来的。
方幼宜收回自己的视线,把他的手机和钱包都还给他。
纪临舟接过,看也没看就收到口袋。
方幼宜很想说,你要不要检查一下钱包,但没有说出口。
两个人一起离开酒店,由方幼宜带路他去了外面的一家中餐厅。
那顿餐吃的不算太好,到现在回忆起来方幼宜还能想起舌尖的那股柠檬酸味,但纪临舟却面不改色地全部吃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