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问题好像真的问到了凌翌,他想了想,虽然这事说得的确没错,毕竟他和谢危楼之间不能只用朋友一词来形容。
小白骨问:“为什么要一直瞒着他。”
凌翌回头看了眼小白骨,深深吸上一口气,卧倒在夜昙花中,他不作思考,就可以睡上很久。早些年,他杀得太狠了,落下满身的毛病,常年积劳成疾,哪怕灵流再强大,已经没办法再去逆转。
凌翌揉了揉手边洁白的夜昙花,指节上满是如水的触感,他在花浪中回答道:“这是一个绝对不能让谢危楼知道的秘密。”
人在入梦前的意识最薄弱,也最容易说出实话。
花海翻滚,如同白云聚散,小白骨凑在他头边,和他沐浴在日光里。
凌翌轻声答:“他不知道实情最好。下三滥的事情我做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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笨蛋小凌,还没发现被偏爱么()
卷四这些年过得好不好
凌翌摸了摸脸颊上的花瓣,他偏头,忽然看着头顶上暖暖的日照,半眯起眼睛。
最早以前,他习惯向谢危楼倾诉所有的事,两个大男人磨磨唧唧讲这种事情,也不觉得腻歪。
彼此之间就像契合在一起的图块。
谢危楼总是很冷静,听得很耐心,很少反对,这模样他从来没有对其他人展露过。凌翌总是会因为谢危楼变得冷静起来,说着说着,很多事也被他放下、忘记,再不用那么激烈的情绪去应对。
凌翌发现自己越来越爱回望过去。
他做少年的时候,只会想今朝。
他在最苦的那个阶段,学会了只想着以后,像有一口气吊着,把他拽过去。现在他成为了年少时想要成为的人,但似乎也没有得到所想的一切,也不过是寻常。
回想起以前的那些年岁,凌翌觉得……好像是自己更离不开谢危楼一点。自从他入了外门以后,他麻烦的事情很多,总是要谢危楼去为他周全,但谢危楼从来都不嫌他麻烦,也没有抱怨过。
凌翌本来就不易入梦,心口骤然一闷,闭眼揉了揉额角,越揉越觉得疼得厉害。
小白骨:“对不住,是我讲了不该说的话。”
凌翌摇了摇头,回答道:“时间长了,我老毛病犯了而已。”
“你想说什么就说。”他伸出手,勾了勾小白骨的指节,顺着苍白的骨节往下摸着,数过好几块骨头,轻轻拍了拍,安慰两下。
凌翌早些年杀得太凶狠,如今身上灵流充盈,身体却留下无法逆转的伤,就像一个碎了的瓶子。充裕的灵流就像源源不断的水涌入瓶中,瓶子装满,水却会顺着破裂的缝隙流下。
他动手杀过太多的鬼怪、妖物,杀到所有的精怪看到他闻风丧胆,只会俯首称臣。这幅身子不好永远是一个流传在上下九界的秘闻,无人知晓真假,只有小白骨知道实情。
凌翌也知道其实这毛病压根就不算毛病。他真正的毛病大概源自于谢危楼这个人,大多数时候,他总能淡淡地放下,想着做过朋友,有过以前也是一件快活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