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晋舟是第一次听到夏春兰这个名字,就连顺带的汪年兴也是头次听说。
会议进行了半个小时,汪潮依然听得认真,每一处细节都会充分考量。
他的手偶尔握拳抵在嘴前,眉毛配合的蹙起,仔细听着方案。
聊到满意的地方时,付之一笑很是得体,与常日呲出犬牙时的大笑完全不同。
叶晋舟这才注意到他的手指细长、骨节明显,一抬一顿点在图纸上,张力满满。
落地窗外,阳光斜斜洒进会议室内,印在他的脸上,镶出一道银边,为他的沉稳又添了一笔柔和的谦逊。
举手投足间,叶晋舟的目光始终没有偏离,他看出了自己和汪潮的差距,低头看向手心。
他的手上有密密麻麻细小的裂痕,是常年使用医用酒精造成的。
裂痕反复无常的开裂、愈合,和他本人很像。
他再次抬头看向汪潮,羡慕油然。
又是半个小时过去,汪潮起身和对面两人一一握手。
临到大厅门口,其中一人依然不忘承诺道:“您放心汪总,我们在春溪虽是分部,但服务质量和总店一样,不会有任何差池。”
汪潮谢过,和叶晋舟一同出了策划公司。
卸下重担的肩沉下去几分,一口长气从肺里吐出,他转眼看到身旁的人,霎时又忘了分寸,歪头倚上对方肩膀,“啊,好累。”
奇怪。
照理说,这样的举动叶晋舟一定是会躲开的,可这一次,直到汪潮下意识的弹开脑袋,都不见对方指责一句。
“你……怎么了。”
他微微发怵,侧目过去,只看到一个无比冰冷的脸。
短短一个小时,叶晋舟就像换了灵魂,仿佛此刻站在自己面前的只是一个眼熟的躯壳而已。
叶晋舟并不觉得自己脸黑,他只是不爱笑。
从来都是。
他没明白汪潮这一声“怎么了”是什么意思,转脸对上视线,开口反问:“什么?”
听到回答,汪潮松了口气,抬手一抚对方肩头,笑道:“我以为你坐累了,怎么样,这种会议是不是特无聊。”
“没。”
叶晋舟安抚似的露出笑容,“没体验过,挺新鲜的。”
十八岁前,他埋在村里没有机会,十八岁后,他在春溪市摸爬滚打,依然没有机会。
如果不是认识汪潮,他可能有很多事情都无法体验,都望尘莫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