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光扫向床头柜,一把指甲刀明晃晃,他拿了过来,细细剪起叶美红的指甲。
咔哒——
咔哒——
病房里,清脆的声音响起。
叶晋舟打水回来,撞见这一幕,心脏瞬间像是在寒冬腊月里,裹上了厚厚一层棉被。
闷,但很温暖。
他放下水壶,启口问道:“多久来的。”
汪潮被身后突然的声音吓了一跳,转眼看到想见的人,不知是委屈还是欣慰,磕磕绊绊回了两个字:“刚、刚来。”
叶晋舟闻声点点头,之后再无他言。
他拉过凳子,和汪潮并排坐下,两人谁也没看谁,也都没重启话题。
许久,汪潮才想起自己来此的目的,转脸看过去,问:“你转给我的那些钱是什么情况。”
他觉得自己表达的已经很委婉了,希望叶晋舟回答他时也别太生硬。
可叶晋舟习惯了一句话就讲个明白。他垂头掰弄着手指关节,平淡的语气里含着刺人的玻璃渣。
“说好还你。”
四个字彻底给汪潮判了死刑。
汪潮听着从他指节里发出的啪噶、啪噶声,努力扯动嘴角,“我当时是玩笑话,你怎么还当真了呢。”
“没当真。”
叶晋舟转头看向他,字字句句都是谨慎和郑重其事:“这事我想很久了,就算你不提,我也会这么做,只是时间长短而已。”
汪潮不明白,自己还有哪里做得不够好吗?
每一个相处的夜晚,他从来不会强迫叶晋舟。哪怕听到对方一声不适的闷哼,都能紧张的停止动作,然后献上一个长吻作为安慰。
而且该给的钱他一分也没少,甚至越来越多。虽说数字不算太大,但应该足够解决叶晋舟的燃眉之急。
何况他也不是有钱人。
每张钞票都是他在国外上学时,靠打工、卖画,自食其力挣来的,未曾动用过汪年兴给他的一笔生活费。
他们之间的感情,到底是从哪里开始出了问题呢。
越想越不甘心。汪潮看向叶晋舟,哽咽一声问:“为什么?”
叶晋舟不答,起身往门口去。
他不想让妈妈听到自己的难堪,一直退进楼梯间,才缓缓开口,“我妈快出院了,我不需要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