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好,汪总。”
汪潮嗯了声,关上窗户,“咱们安保部的培训,是不是该重新规划下了?”
对方犹豫几秒,应声明白。
挂了电话,叶晋舟已经将所有废品装上了车,他费力的将三轮车推上非机动车道,随后转身离开。
汪潮的目光粘着他渐行渐远的身影慢慢移动。直到彻底看不见,脸上才挂起一点喜意。
“十二年了,除了姓名,你真的是一点都没变,还是我记忆里那个善良的小山哥啊。”
妈妈
公交车缓缓驶出了站台。
车厢内,头顶的白炽灯一闪一闪的昏暗不清,车体摇摇晃晃,惹的人又困了。
叶晋舟侧头倚上玻璃,潮湿的寒意侵袭上皮肤,可仍旧赶不走困意。
他拨去发丝上的水分,压低身子趴向前座,借着漫长的时间,补了个沉沉的回笼觉。
不知睡了多久,他猛然惊醒,眼神慢慢聚焦后,才发现窗外的景色似乎有些陌生。
他慌张几步冲到指示牌前,瞧见只坐过了一站,心里才稍稍镇定,等车停稳后,快速下了车。
天空悄声飘起小雪,轻轻柔柔,没什么重量,落在叶晋舟脖子前的围巾上,瞬间就融化了。
他抬手,凉意丝丝落进手心,形成几滴水珠。
叶晋舟其实并不喜欢冬天,好像这样的天气,除了看雪,没有什么能让他提的起兴趣。
他抖掉手上的水渍,掖挪几下围巾,又冲手心哈了两口气来回揉搓,紧赶着往春溪市第三医院跑去。
偌大的医院灯火通明,熟练的转进住院部,里面的护士们没有空闲的忙碌着。
叶晋舟每天反复来到这里,已经习惯了浓厚的酒精味道、和紧张压抑的氛围。
即便如此,他的神经依旧紧绷着,就快达到崩溃的边缘。
走到病房门前,从四方的玻璃朝里探去目光。
病床上,一个女人一动不动,任由护工将自己翻来覆去,毫无尊严的接受着日常擦洗。
头顶上的病历卡填着:叶美红。而叶美红这个名字已经足足挂了有半个月。
半个月前的一场轻度褥疮,几乎要走了她剩下的半条命。
叶美红是叶晋舟的妈妈,被判定为植物人状态长达十二年。
这十二年来,她沉浸在自己的精神世界醒不过来,叶晋舟为了能唤醒妈妈,几乎入不敷出,挣来的工资也仅仅够支付妈妈的护理费和医药费用。
而眼前这番景象,他也反复看了几百上千遍。
可每次看到,心脏还是如同扎满了图钉,即使一颗又一颗的卸下那些钉子,千疮百孔的痛依旧无法掩藏。
“啊,你来了?”
身后突然传来一道声音,叶晋舟扭过头,撞上护士的目光。
护士看了眼时间,道:“这会儿收费处快上班了,你记得把欠费缴一下,别忘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