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修却是莫名笑出声来:“这不是正好吗?你去找楚崖他妹妹就是。”
褚漫川不假思索道:“你是说楚溟?她虽然是魔修,但是——”
“但是什么但是?她与那魔族二皇子殿下感情甚笃,况且你只是借用一下,又不需要把那天狱镜一直带在身上。”虞修一副十拿九稳的架势。
“感情甚笃?”褚漫川呢喃着,不敢置信,“虞修,你这是什么意思?”
“就是你想的那样啊。”虞修耸耸肩,提醒他,“我听说好像都快到谈婚论嫁那一步了吧,你也可以着手准备贺礼了。”
褚漫川听了只觉得很不真实,困惑道:“这是什么时候的事?以前我怎么从来没听楚崖提过?”
“我想想啊。”虞修认真思索了好一阵子,才确定地回他:“起码得有一千年了吧,当时她跟那魔族二皇子来鬼域寻一处秘境,恰巧被我遇见了,我瞧那二皇子对楚溟很是上心呢。”
“可为何我之前连一丝风声都没有听说呢?”褚漫川总觉得这事透着一股说不出的奇怪。
“大概是因为楚溟不想张扬吧。”虞修也是忽然记起,“当年在鬼域的时候,我看那二皇子就想跟楚溟结成道侣,只是楚溟说,等修成金仙以后才会考虑这件事。”
褚漫川记得,他最后一次见到楚溟也是在七百年前。
那时,她也是玄仙巅峰。
兰则安叩响房门,恭敬道:“师尊,弟子有一事不明,特来请教师尊。”
门向两边敞开,褚漫川猜出他的来意:“可是想问今日遇见的那个沈知节?”
“回禀师尊,方才大比结束之后,他接近弟子时,弟子感觉……”兰则安眉心微皱,斟酌着用词,“感觉元神似乎受到了一种阴冷力量的牵扯。”
“那是引魂幡。”褚漫川打算让他心里多少有个底儿,“你的魂魄有些缺失,而那沈知节赛后进阶,引魂幡对你就起了作用。”
“弟子魂魄缺失?”兰则安呢喃着,终于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没有成仙前的记忆了。
褚漫川闻言道:“你暂且安心大比,此事为师会想办法。”
“弟子多谢师尊,只是师尊,弟子有一事不明。”兰则安觉得怪异,“仙门弟子也可以使用鬼界法器吗?”
“不说使用鬼界法器,若你有那个机缘,便是修鬼道也是允许的,只是仙域到底比不上鬼域适合鬼修。”褚漫川细细给他解释,“事实上,仙魔妖鬼四域互通有无,除却极个别守旧的宗门,当下多数宗门弟子在修道上都是没有限制的。”
“原来如此。”兰则安若有所思,忽又记起,“对了师尊,还有一事也有些蹊跷,也同那沈知节有关。”
褚漫川看向他,道:“你说。”
“沈知节是火灵之体,按理来说他的火焰会尤其克制弟子,但方才在擂台之上对战时,弟子却没有任何感觉,那火对弟子似乎没有作用。”兰则安困惑道。
“这一点,为师怀疑应该是与你魂魄不全有关。”褚漫川的眼神颇具深意,兰则安与他对视时,竟无端感到一阵心虚,“近几日为师要闭关,你就待在这里,哪也不许去。若是有人过来,随便找个由头应付过去便是。”
兰则安按捺住那种莫名的心思,郑重应声:“师尊放心,弟子定会寸步不离,守好藏月山。”
离开正屋,他习惯性来了书房,照旧坐在窗边,凝神思索着师尊刚刚说过的那些话。
“可我怎么会魂魄缺失呢?我帝兰一族元神力量很强,魂魄……也该是正常的。”兰则安低头,恍惚看着自己的掌心,努力回忆以前的事,但越想越觉得迷茫,什么也想不起来,就连一丝一毫的记忆碎片都找不到。
或许,他真的需要去一趟婆娑古境,看看能不能在那里发现些什么。他跟蓝义、白翀约好了时间,等这次宗门大比结束,他们就一道前往婆娑古境。
兰则安从书柜底部的格子抽屉里拿出自己的那本无名书,执笔在新的一页刷刷写了一堆心得感悟。
[师尊曾言:因何学剑,此为剑心;为何执剑,此为剑意]
[学剑是师尊教我的,我的剑心即为师尊;至于我的剑意,我想我就是为了赢,为了不输给楚崖师兄]
[归根结底,是师尊带我走上剑修之路的,那我为师尊握剑也是理所应当]
写到这里,他停下来盯着看了两秒,眼皮不受控制地狠狠一跳,想划掉最后这句话,总瞧着这措辞好像不太恰当。
苍天可鉴,日月可表,他对师尊可是纯粹的孺慕之情,跟楚崖那个忤逆嚣张的狂徒可不一样!
兰则安把笔尖落在‘归根结底’四个字上,浓稠的黑墨在宣纸上渲染开,他手腕一顿,心道这样似乎更为不妥。
这么做,岂不是显得他很心虚?怎么看都像是欲盖弥彰,有意隐瞒遮掩。
不行,他兰则安修的可是君子剑!
行事光明磊落,问心无愧之事皆可坦坦荡荡!
[师尊不喜欢听“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这句话,但在我心里,师尊就是我最重要的人]
[我会一直把师尊放在心底,做一个称职的弟子,尽心尽责,绝不会像师兄一样犯上作乱!]
兰则安最后添了两句话,觉得这样就明白多了。这样写就是本分的师徒之情了,关系一清二楚、一目了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