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师兄,师尊就给他开门;而师尊提起师兄,不但愿意同他说话了,就连心情都跟着变好了。
那楚崖就真的这样好?都死七百年了,还能让师尊念念不忘、一直记挂着他。
“弟子从未见过师兄,心里想的一直都是师尊,也只有师尊。”兰则安心里酸溜溜的,颇有些赌气,“即便师兄再好再优秀,弟子也相信,总有一天,弟子会超过他,比他更好、更优秀。”
褚漫川揉了揉眉心,无奈抚额:“可是今日受了什么刺激?或是听到了什么风言风语?”
“没有。”兰则安硬邦邦地回答,“弟子只是这样想,便这样说罢了。”
褚漫川嘴角噙着浅笑,言语间透着玩味之意,“不是你先过来问,你楚崖师兄以前是如何服侍为师的?怎的你现在又不想知道了?”
“师尊愿意同弟子说,弟子就听着;若是师尊不愿,弟子也不再多问。”兰则安别扭地说着,心里却是一点也不想知道楚崖的任何事,尤其是从师尊嘴里听到,就更让他心里不舒服。他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明明之前不是这样的。
褚漫川似乎并没把他不恭敬的态度放在心上,也没再同他说起楚崖,而是截住话题,改口道:“我观你境界有所提升,这次进阶感觉如何?”
见师尊真的一点也不谈及师兄了,兰则安心里竟然也不舒服。
为何每次问起楚崖,师尊都不愿同他多说?师尊就这样在意楚崖吗?跟楚崖比起来,他兰则安真的就只是一个可有可无的替代品吗?
“你今日究竟是什么了?我看那两三岁的幼童都不及你这样反复无常。”从兰则安进来,一会一个样,褚漫川都看不透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兰则安眸中蕴着晦暗的情愫,他定定看着屏风后那道身影,眼底似有异样的光芒:“师尊,其实弟子今日提起楚崖,只是为了与师尊说说话。”
他盯着褚漫川不放,目光坚决执拗,似乎今日一定要听到一个答案。
褚漫川被他吊足了胃口,甚至都想回溯今日在破石山到底发生了什么,不然他怎么会一直揪着楚崖不放?
他心里这样想,但却佯装出一副浑不在意、风轻云淡的模样,悠悠然道:“为师知道,这几日确实疏忽了你,不过为师问你话,你为何不答?尊师重道这个道理,还需为师教你吗?”
“弟子都明白!弟子只是……”兰则安眼中酸涩,睫羽连连颤了好几下,再开口时,声音都有些沙哑了,“弟子知错,弟子只是一时没反应过来。应是师尊让弟子喝的那些药起了作用,弟子这次进阶,并无半分不适。”
褚漫川眉眼微动,心生诧异的同时,又觉得有些蹊跷。
“你过来。”他叫着兰则安,准备再查探一次这具身体的元神力量。
兰则安不疾不徐地走过去,绕过白玉屏风,在抬眸望向褚漫川的第一眼就皱起了眉,脱口而出:“师尊这是怎么了?”
先前隔着一扇屏风不曾发现,褚漫川的脸色苍白如纸,明显是受了重伤。明明他比试那天还不是这样的,那这几日……难怪师尊从未回过他话,也难怪师尊一直闭门不出。
兰则安抿着干涩的嘴唇,脑海中的愧疚感像狂风一样四处肆虐,让他久久不能平静。
褚漫川暗道不好,竟在不知不觉中忘了要掩饰一二,不过被兰则安发现倒也没什么,看他那内疚自责的可怜样子,还怪有意思的。
褚漫川明里暗里打量了好一会儿,等差不多看够了,才不紧不慢地说着:“不是什么大事,过几日就好了。”
兰则安斟酌着措辞,迟疑道:“那师尊可是近几日受的伤?”
“老毛病了,不过不要紧的。”褚漫川不甚在意地说着,语气轻飘飘的,似乎早已习惯了一般。
“可师尊——”
“行了,你先过来让我瞧瞧。”
褚漫川不给他追问的机会,抬手示意他走近些。
兰则安只得依言照做,快步走到褚漫川身边半蹲下,把右手手腕伸过去,眼巴巴仰看着师尊,眼睛一眨不眨。
褚漫川面不改色,任由兰则安盯着,先给他把了下脉,没发现有什么问题,后又探入一缕神识,想检查一下他的元神。
神识锁定元神的一瞬间,兰则安身形一晃,无意识地闷哼出声。
“你……”褚漫川按在他手腕上的手指微微蜷缩了下,耳朵像是被一片轻羽扫过,痒痒的,也有点麻麻的。
指腹下,是兰则安有力的脉搏,一下接着一下,跳得……似乎有些过于快了。
褚漫川浑然不曾留意自己的心跳,也是一声接着一声。心乱了,心跳自然也就跟着错乱起来。蹲下身子的兰则安目光缓缓下移,从那高鼻红唇、到他脖颈上凸起的喉结、再到衣领露出一角的锁骨……他盯着那锁骨看了很久,才艰难移开视线,把注意落在褚漫川的胸膛。
他听见了师尊的心跳。
可为什么?为什么师尊心跳会这么快?是因为他吗?
他感受着那道落在元神上的神识,不自觉间放缓了呼吸,满脑子都在想前些天看过的话本,那本《清冷师尊就宠我》。
话本里写,修士双修是灵肉合一,除了肉|体纠缠,神识也可以互相交融。而这神识交融,需得两人心意相通,完全信任彼此、放纵彼此,方能彻底融合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