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伦敦。
萨丽在麦克斯那间楼顶小房的门前,她是五点钟差一点离开办公室的,她从橱子里挑件有腰带的长长袍,跑到盥洗间去换上,然后坐电梯下楼,到街上等计程车。
不给夏娃和尼古拉留一点思考的时间。
她的脑袋里装满了报告、分析、市场估价和营销战略。
以她和夏娃通过电话之后,就全身心投入到DISC-O公司那些纷繁复杂的设计、报告等文件之中。
各种各样的报告、表格从大楼底层的秘书、会计、律师和顾问那里汇集上来,经过层层筛选、审看、归纳、整理,以比较精确的形式呈交到萨丽这里,最后,还得经麦克斯深思熟虑后才能做出有关的决定。
要想工作得轻松点,不被那些繁文缛节所打扰,也是很容易的,只要她不把DISC-O公司放在心上,只要她对那些合约、文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去操心就行。
现在,她盯着她熟悉的麦克斯私人领地的人口,不由得踌躇犹豫她为什么要到这里来?她为什么会允许夏娃在麦克斯的私人宅第同尼古拉幽会?
是不是夏娃太自信,太有说服力,太有感染力,使人不得不相信她?
她现在已认不清原因是什么,不管是什么小心谨慎的原因和理由,总之,她已把麦克斯留给她的钥匙交给了夏娃。
弗兰卡就要加盟了,只要麦克斯有时间和她商谈合约的事。现在已不需要尼古拉了,至少他已不是夏娃设计出来的替补弗兰卡的重要角色了。
另一方面,夏娃曾说过有些事要商量讨论一下。
麦克斯远在日内瓦自得其乐,风流快活,而她却在伦敦像奴隶似地卖命。
她今天这样做,有什么不好呢?
即使他知道了,会怎样指责她,埋怨她?
他从来不会的。
她的眼前晃动着麦克斯和塞雷娜颠鸾倒凤的画面,她更坚定了自己的决心。
“萨丽,”她欢迎她的到来,语调热忱而恭敬,“真高兴你如约而来。”夏娃的眼睛在萨丽的身上游离着,停在她丰满高耸的胸脯上,那地方几乎要被她穿的松垮垮的长袖长袍遮掩往。
“我们真该好好聊一聊,不过,还是先来一些香槟?”
“好吧,来一杯,”萨丽答道,向睡榻走去,“尼古拉?他还在这儿?”
“当然,我许诺过的,记得吗?他是那么可爱,我刚刚打发他到音乐室去调试钢琴。当他看到那架钢琴时,他会很兴奋,很着迷的,它是不是斯坦恩牌?”
“是的,我想是的。真有趣,我敢说麦克斯不会弹奏它。”萨丽说道。
“哦,它放在那儿,也许只是为了引起人的注意,给人留下印象,”夏娃反驳道,“像麦克斯这样的唱片界巨头们都会附庸风雅。我是这样看的,你看看这房间的四周!”
她指着屋子里麦克斯收集来的各种音乐珍藏,这些现代艺术的收藏品中,大多数是抽象派的,而且都是经典名作,它们的旋律刺耳、颤动、节奏狂烈无序,曲调生硬嘈杂。
这是一个男人的收藏品,不论他对最新潮流是否有着准确的本能的反应,也不论他对艺术是否有着深不可测的感受。
这不可能说清楚。
但是它一定无疑地具有吸引力,能给人难以磨灭的印象。
“是的,他就像那样。”萨丽含含糊糊他说,她的话里带着淡淡的辛酸和抱怨,这让夏娃更大胆,更放肆。
“当然他是,”夏娃附和道,“麦克斯可能一点也不懂你的意思。”夏娃也同样如此,不过那有什么关系。
“他把一切都想得理所当然,金鱼、成功……人们。”
“成功,”萨丽慢慢地重复道,坐到睡榻上。
“是它塑造了他,是它塑造了他的整个生活,成功对他来说,似乎来得太快了,我想。他从来没有真正去理解成功对我们这些人来说,意味着什么。”
“当然他没有,”夏娃说,“当你考虑他付给你的薪水的时候!”她暗示性地加了一句,递给萨丽一杯香槟。
这是个错误,她一说出这话就意识到自己讲错了。
夏娃在DISC-O公司能赚很多钱,老实说,薪水非常高,而萨丽所得的报酬至少是她的两倍。
“哦,我不知道,我过得非常好。”萨丽说道。
“不过,我不是指这。”夏娃很快地插了一句。